着片缕的趴跪在地上,有那么一瞬,有些恍惚,他跪坐起身,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听见了那痛苦的呻吟。
他猛地抬起头,看见那瘫倒在地,昏迷不醒,不断颤抖呻吟的女子。
银光。
所有遗忘的一切,全速而来,猛然重击着他。
他抽了口气,想起,然后迅速爬站起身,来到她身边,脸色发白的小心将她翻过身来,拉开她汗湿的单衣,替她检查。
她的胸腹没有外伤,但她的肋骨裂了,在他按压时,有两处她出现了疼痛的反应,它们没断,还连结着,但早已裂开。
那一夜至今,究竟是过了几天?两天?三天?
她在发烧,是今天开始的,还是昨天?他不知道,她看起来虽然疲倦,但它以为还好。
不,是他以为还好,它就是他。
他早该发现的,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她一直那么爱逞强,他应该注意到的,她走路会一拐一拐的,总是避免用右手做事,尽量不压迫到右侧,可他却该死的没发现。
她的身体烫得吓人,他不知道她怎能撑到现在。
他起身跑到竹林,砍断一根长竹,削去竹叶,剖开竹筒,三两下将它们剖成竹片,再拿着竹片回到她身边,将她的腰带拿来把竹片绑在她身上,帮她把断裂的肋骨固定住,然后让她靠在他身上,再褪去她身上剩下的衣物与鞋袜,抱着她起身。
虽然已经尽量小心,但这一连串动作依然弄痛了她。
“痛……好痛……”
失去了自主的意识,她只要一痛就会呻吟饮泣。
“阿静……我好痛……好痛……”
他抱着浑身发烫的她起身走到瀑布旁,左肩上的伤因为她的重量被拉址着,但她的瑟缩与低泣比什么都还要让他痛。
“我知道……我知道……”他哑声安抚她说:“一会儿就好了,马上就会好一点了。”
可她的泪,还是浸湿了他的肩,几乎灼伤了他,让他心头颤抖。
明明离那瀑布的距离只有短短几尺,如今走来却好似有千里那般远,好不容易,他终于带着她来到水边。
瀑布下的水很冷,冷到教人打颤。
那被长年溪水冲出的一洼深潭,即便在月光下,依然清澈见底。
他抱着她走入水中,即便心急,他还是尽量,一次一点点,慢慢的让她由足尖开始适应,他陪着她整个人浸到水中,让冰冷的水,直没至肩颈。
她打着颤,即便烧到神智不清,全身虚脱,依然难掩惊慌的试图挣扎。
“没事,我在这里。”他拥着她,小心翼翼的在水中环抱着她,在她耳畔保证:“我不会让你沉下去,不会。”
也许是因为她听进去了,也可能是冷水舒缓了她高热的不适,她渐渐不再那么害怕,只将发烫的小脑袋瓜,靠在他肩头上。
他本来担心她会因为水太冷而痉挛,但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带她太快入水,她的状况还好。
半晌后,她的情况开始好转。
她贴靠着他的身体,不再烫得吓人,急促的呼吸放慢,失序的心跳也已渐渐变缓。
“阿静……对不起……”
哗啦的水声,遮住了大部分的声音,却遮不住她的心跳,掩不住她的呼吸,和那小小、小小,宛若细雨般轻轻的梦呓。
“对不起……”
盯着她虚弱苍白的小脸,他的心收紧,收得是那么的紧,紧到几乎无法跳动。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轻拥,只觉心热,眼也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