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伽齐走后,小洋房的院子里一片安静。
楚之遥在门口站定了足足一分钟,才摁下门铃。
“来了。”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
门开了。
干净高大的男人,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深灰色长裤,笑盈盈地望着她。
太子殿下应该已经洗过澡,红毯上的造型已经卸掉了,黑发柔软地搭在额间,身上散发着楚之遥最熟悉的味道。
楚之遥仰头看他。
自己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这个场景,如果他再回来,两人再次相遇会是什么反应。
她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拥抱他。
可真的再次见到,也许是思乡情怯,这种久别重逢,总多了一份不大好意思的羞涩感。
一开口,她甚至觉得自己语气都有点生疏:“我耽误了一会儿,酒会上事儿有点多,是不是来晚了?”
“是我来晚了。”
傅益恒关上屋门,蹲下身,习惯性地帮她脱掉高跟鞋,换上柔软舒适的毛毛拖鞋。
楚之遥踩着软敷敷的拖鞋,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他面前。
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太子殿下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慢慢伸开手臂,语气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柔:“好想你。”
接着,楚之遥被一个干燥温热的怀抱拥抱住。
傅益恒的鼻尖埋在她脖颈间,睫毛微微抖动,弄得她很痒。
真实触碰到爱人,听到他熟悉的声音。
楚之遥这才后知后觉,鼻尖发酸,莫名觉得委屈起来。
“你怎么才回来呀。”她嗓音发涩,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差点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了......”
“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傅益恒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地安抚她的后背。
楚之遥更不乐意了:“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干嘛非要往自己身上揽错?找不到穿越回来的办法,就不是你的错,你干嘛什么都忘自己身上担责任?”
现在,任凭傅益恒说什么,她都听不顺耳。
不是真生气,是真委屈。
心脏像是被一万只柠檬和黄连在玻璃缸子里一起腌透了,又苦又酸涩。
傅益恒听她这么说,明显顿了一下,眸光颤动:“遥遥,我留给你的信......”
“云隐寺的信,我都看到了,就这一周的还没来得及去看。”楚之遥额头抵在他怀里,气鼓鼓地说。
“太好了,遥遥真聪明。”傅益恒轻抚她后脑勺,语气柔和地说。
楚之遥:“我才不聪明,我要是聪明,怎么会信了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鬼话。”
“对不起,我食言了......”
太子殿下脸颊贴在她发丝,手一下一下很轻地拍她的后背:“我们遥遥最聪明了,是我太笨了,过了很长时间才想到给你传输信息的方法。云隐寺和避暑行宫的八角亭,我都放了玉石板,你能看到真的太好了。”
楚之遥还是觉得委屈,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控诉”:“你自己承诺,永远不会离开我,也不会玩失踪。还有,你就是十一年前在孤儿院安慰我,穿着小熊玩偶的小哥哥对不对?你还占我便宜,让我以为是哥哥,明明是弟弟......”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和太子殿下拉开一定距离,双手抱在胸前,拿出小学鸡吵架的架势:“而且我明确说过,我不接受异地恋的。”
“我们......”傅益恒愣了一瞬,低声说了一句:“好像,不是异地恋,是......”
楚之遥仰起下巴:“异时空也不行!异世界也不行!”
想他,是真想,往死里想。
可脾气不发够,不让男人长点教训是真不行。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傅益恒从脖子上解下那枚玉佩,挂在她脖子上,重新把人圈进怀里:“保平安的玉佩,以后还是给你带着。”
楚之遥仰起头,望着他眼里的星光。
在他回来之前,她还有许多许多许多问题想问他,很多很多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楚头绪。
可现在,那些事情,好像变得没想象中重要了。
只要人回来的就好。
只要人在身边就好。
楚之遥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有些使劲地把傅益恒一把摁在装了软包的墙上,踮起脚尖,仰头吻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热烈的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