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旅行,但两人之间气氛却是蜜里调油般的恩爱,如果白远没有突发痉挛的话,大概这次飞行会十分完美。
出发之前已经吃过了抗痉挛药物,白远以为自己这次能一路平安的撑到落地,但他忘记了之前重病已经让他如今十分虚弱了。
由于偶遇湍流,空乘人员用标准的中英双语提示乘客回到原位系好安全带并将座椅归位,白远恰好在此时从一上飞机就进入的睡眠中醒了过来,林枫把他恢复成了坐姿,并要了靠垫垫在他身后。
“怎么了?”白远问。
“飞机遇到湍流,可能会有些颠簸,”林枫要了杯温水扶着他喝了下去,又弯腰检查了一下他的集尿袋,“你有没有不舒服?”
经过前段时间开诚布公,白远除了藏在心里的那个最大的秘密没跟林枫讲,基本也算是剖白内心了,林枫除了工作上的烦心事没告诉他,别的也交代了个干净。两人此时才真正算是放开了这段感情中照顾和被照顾的不平等、别扭的心态。
所以白远见他动作,只是脸色微红,便摇了摇头:“还好,腿有些酸麻。”
他脸色虽然不如病中苍白,但也绝对算不上有多好看。林枫叹了口气,在安全带允许的最大角度,探身下去缓慢揉按那双细瘦的腿。
空乘空姐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系好安全带,没人看见林枫伏下去的身子。湍流来得突然且迅猛,机身整个一阵震颤,林枫一个没稳住,就磕在前座的椅背上,发出“咚”的一声。
“阿枫!”白远连忙去拉他,可自己腰腹无力,够着肩膀也只能抓住他还扶在自己腿上的胳膊。
“没事没事。”林枫连忙直起身子,扶他坐稳。
“磕哪儿了?”白远哪里顾得上自己,扯着他低头,就要去看他脑后。
“真的没事,”林枫这下撞得不清,此时被人一拽头还有些晕,就势就倒在白远硌人的怀里,“给你看。”
修长白皙的指探入那浓密黑亮的发里,白远细细检查着,动作轻柔,却还是碰得林枫抽了口冷气。
“都肿起来了!”他心疼道,“还说没事呢!”
“真没事!”冰凉的手指放在伤处,疼痛瞬间就减了一大半,林枫舒服得直眯眼,大脑袋在爱人胸前蹭了蹭,“不疼。”
湍流来得快去得也快,白远叫来了空姐,打算要个冰袋帮他敷一下。
“诶呦我的宝贝啊!”林枫无奈无奈的,横了他一眼,“哪里就这么严重了?你老公我皮糙肉厚,真不用。”
白远也不说话,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他,眼神温柔如水,看得林枫溃不成军,举手投降,任他施为。
其实这个时候吧,林枫心里还是很甜蜜的,白远生病之后如同玻璃娃娃,虽然他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悉心照顾,依旧挡不住他身体的衰弱,看着眼前的爱人日渐消瘦,他比什么都难受。
但今日就像大学里他每次打球受伤时的那样,他像孩子一样窝在爱人胸前,然后在爱人或是冰敷或是上药的动作下,心下一片柔软。
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跌打损伤对于林枫来讲绝对是家常便饭,父亲严厉,母亲繁忙,其实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涂药,静候伤口结痂淤青变黄,然后转眼又是一通疯玩。
是跟白远在一起之后他才有被人珍视的感觉,也是跟白远在一起之后他才分外踏实。
哪怕这世界对同性相恋并不宽容。
但在那个定情的酒吧两人相拥接吻时,他便想明白了,不宽容又如何?他林枫做人做事,从不看旁人脸色。
“好了,不能再按着了。”头上那只握着冰袋的手带着颤抖,林枫立刻叫停,托着那只胳膊搓暖放回毯子里,“你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