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见是城中最有名的“赛华佗”丁老爷子,心下稍安,嘴上却不客气:“不拽你,恐是明天也到不了”。
丁郎中这几年间给这小王爷看过几次病,深知他脾性爆烈,也不敢多问,规矩见礼后忙上前给地上“挺尸”的美人查看伤势。
半晌,吐出一口气,道“真真命大”,忙讲给王佑听,王佑听他慢腾腾说着“脉象虽弱却有生机,显见肺腑没大伤”、“皮外伤多些,须得慢慢调养”云云,知道美人保住了性命,这颗心终是放下了。
但见天色不早,王佑忙让大伙听丁老爷子指挥,将美人移到马车上。众人忙乱了半日,皆又饥又乏,忙簇拥着王爷连带马车整队回别苑,一路无话。
抵达别苑,天色已晚,王佑吩咐长生收拾个边角跨院安置这美人和“赛华佗”,自去梳洗。
先头两日,还问上一问,见没有醒来动静,便撂开手,自去带人打猎、玩乐不提。
眨眼间过了一月有余,暑气渐消,一日晨起,王佑正趿拉着鞋,披着薄衫,斜在椅子上拿本《山海志》瞎翻,就听着长生独有的少年音在书房门口回荡:“禀王爷,那小娘子醒啦”。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撒花,么么哒!
☆、霜雪
黑。到处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仿佛身处幽深的湖底,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一股冷意蔓延在全身各处,说不出的难受。
静。一丝响动也无。仿佛被束缚在无边梦魇里,又仿佛是刚从千年古墓中醒来。
突然,一张张面目模糊的脸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双双苍白的手胡乱的抓将过来,好像一旦被抓住,就要被拖到这暗渊的更深处。
“便这样了吗?这样认命吗?”
“不!绝不!”
挣扎着向上,向前,向任何一个有希望的方向。
电光火石间,仿佛瞥见一丝丝光线从头顶的水面中透出,心里突然安定了。
“是了,还有希望!”
一睁眼,入目的不是水面上的蓝天,而是一张白的刺眼的床帐,柔和的日光淡淡透入,周边一片静谧。
渐渐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吱呀一声,不知是谁轻轻开了门,屏风后传来摆放东西的声音,接着这脚步向床边走了过来。
“哎呀,可算是醒了!”一个女声叫道。
接着脚步声又跌跌撞撞的退去,“咣当”一声,好像还撞翻什么东西。
又过了片刻,好多脚步声向这边匆匆走来。
心思一转,想动上一动,胸口却仿佛被大石碾过,酸涩疼痛不已。
“小娘子别动,牵着伤口就不好了。”
一个苍老点的声音忙道。
接着几张面孔在眼前渐渐清晰,说话的是一个郎中打扮的老者,旁边还有一个又惊又喜的络腮胡汉子,一个有点年纪的妇人,想是刚才报信的就是她。
夜尽天明,一朝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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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长生还在絮絮的说:“看着无甚大碍,就是刚醒精神不济,转眼就又睡过去了,丁老爷子说再过些时日便可下地走动了。”
王佑道:“可有说些言语?”
长生回:“问这是何地,然后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