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多年未回的洛水镇,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多了一点建筑,街上的行人大多不再相识罢了。
左边青石夹道,种着几株菊花,旁边是卖杂货老张家铺子,里面东西总是放得东倒西歪,购买的时候就如淘宝似的。右边黄阿大家的彪悍媳妇又开始和隔壁家的庆嫂对骂,旁边围着群女人在看热闹,边看还要边把自己家孩子赶回去。
往前走的那个挑担子后生似乎是林家的三小子?走的时候他才十岁,如今已成了壮大个。济生堂的药铺依旧开着,往门口悄悄望了一眼,不知道那个爱骗外地人的老狐狸大夫是否还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乡已成了故乡?
小柳脚步轻快,她几乎是三步并两步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招呼后面的筱尤和肖没,后者对她的兴奋态度,只是笑着摇摇头不予置否。
一直走到洛水镇外郊,熟悉的桃树如今结出了小毛桃,柳树满绿低垂,随着清风摆动,屋子似乎比五年前破烂了些许,门上褪色的年画依旧存在,却斑斑驳驳不成样子。
小柳深深地吸口气,将手轻轻抚上枣红色的门,用力一推,大门“吱”地一声向后推开,露出熟悉的院子。
“我回来了。”她叫道,又左右四顾,却没人回应。
“莫非小白不在?”随后进来的筱尤皱着眉问,“小姐你以前住这儿?太简陋了吧?肯定吃了很多苦。”
“不苦啊,很开心的。”小柳笑笑,跑去小白的房间找他,却发现他的房间屋顶破了,漏下阳光,床上东西似乎没怎么动过,还积着灰尘。
满心的欢乐突然塌了下来,莫非小白没有回来?
肖没也四处看了看,他从厨房出来笑着对垂头丧气的小柳说:“恐怕他回来了,厨房里有火种,锅子也有用过的痕迹。”
听了此言后,小柳又急忙推开大傻的屋子,发现里面被铺整齐,打扫得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可是人呢?在哪儿?
筱尤走上前看了看说:“会不会来这里过了阵子后,就走了?”
小柳低下头,想了许久,然后拔腿就往外跑去,肖没和筱尤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她跃过小溪,穿过竹林,爬上斜坡,越过草坪,映入眼前的是寒潭,潭边有人垂钓。
筱尤想欢呼着冲上前,肖没却拉拉她的袖子制止了她的行为,两人默默退去一旁,将空间交给小柳。
小柳将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她走到那人的旁边坐下,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纤长的睫毛在风中微微抖动,睫毛下的眼睛中有全世界最美丽的星星,鼻梁笔直高挺,双唇正慢慢地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转过头说:“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小柳倚上他的肩膀,含笑道,“小白,你怎么也开始钓银鱼了?可惜不够专心。”
小白笑得更灿烂了,他的手轻轻一抖,收回鱼线:“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不过怎么让我等了那么久?”
小柳还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就被一把揽入怀中。他抱得很用力,仿佛要将自己揉碎再不分离,又仿佛怕松手后自己会消失不见。
纠缠着,两人缓缓躺下,小白的发色如墨,低垂在自己脸上,抓一把轻吻,嗅见柔顺如丝的发间有淡淡的幽香,再也舍不得放开。于是用手指不停地玩弄他的发,打出一个又一个的漂亮的结,可每一个结结成后又迅速地滑落散开,从不会停留发上、心间。
“别玩了。”小白声音有些嘶哑,他轻轻抓住她的手,就如同抓住世上最宝贵的明珠,唇吻上有些冰凉的指尖,轻轻将它呵热。又见她红润的双唇更加可爱,不由放开指尖,轻轻覆上唇间。
舌与舌间从轻轻互碰再到交缠,指与指间从抚摸到相拥,交换着彼此的热度,寒潭边的蝉鸣与风声消失在耳边,我们只想在一起,就这样在一起,直到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