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
张云笙吼道:“我们二人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属下先阻挡一阵,殿下先走!”
“可是——”
张云笙自然知晓尹辗不是那种贪生怕死轻易会将他抛下的主子,于是抬腿一脚把尹辗揣进了树丛。
“殿下!快跑!”
尹辗便这么栽进了足足有大半人高的茂密树丛,他刚想弯起身子站起,忽然感到背部一阵刺痛。
是从被羽箭划破了皮的伤口处发出的刺痛,混合着一丝筋挛麻痹的感觉,迅速传遍了整个背脊。
不好——方才那支箭上有毒!
尹辗忍着这阵不适感,躬着身体不顾一切向前跑去,他听见身后张云笙与刺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大约跑了半柱香的时间,他蓦地感受不到背部的疼痛了。
他怔了怔神,抬手向身后摸去。
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是一片极其粗糙湿润的皮肉,这不像是他的背,这种感觉,更像是在抚摸一块腐烂的猪排肉。
疼,却又不太疼。
密密麻麻毫无完好之处的背脊,似乎还在流着脓血。
身后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尹辗终于跑出这片树林,精疲力尽地躺倒在郊外的小溪边。此时夕阳已然落入天际,只余下一层昏黄凄凉的余晖。
他望向漾着血色的天空,终于无力支撑起睁开的双眼,沉沉睡去。在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见有人笑着说:“这点小毒,你——死不了。”
……是谁?
他仿佛还残存着半寸神智未曾陷入沉睡。
他听见那声音道:“尹成身上早已龙气全无,我竟白白让你得了一个皇位。”
“我得拿走你一样同样重要的东西,这才公平。”
……何为公平?
“让我看看,拿走你的什么东西好呢?……”
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尹辗的脑壳。
“就这个吧……”
……
昏迷中的尹辗最终被官兵找到,休养多日之后方才醒转。
张总管手臂上被砍出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被白白的纱布全部包裹了起来。
他立于尹辗床边,躬身道:“殿下,奴才未能保护好您。请殿下责罚。“尹辗侧头看着他苍白的嘴唇,心里便已知晓云笙那日为他也受了满身的伤。
他仰面看着床桅顶端,淡淡道:“我能在一众刺客的围剿中活下来,足以说明云笙的尽心尽力。”
尹辗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忽然有一道莫名的感觉从脊柱冲上了他的头颅。
“殿下,您怎么了。”张云笙察觉到了尹辗的异样,连忙扑到床边扶住他。
尹辗摇头:“无妨。”
他掀开被褥,被张云笙从床上搀扶起来。
旁边的桌上摆放着一枚扇子,以及一本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