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纷纷爬了起来,紧接着便是,穿衣服声,低语声,洗漱声……
浅层睡眠的齐致辰躺在里面房间听的清楚,扭头去看旁边人,只见男人也已经坐起来穿衣服了。
以前齐致辰很少赶上周继良起床,几乎每次他醒来的时候旁边都是空的,看的他空落落的。此时他看着男人在光线不太亮的屋里动作轻柔却利落的穿衣服,内心涌上一股特别强烈踏实的感觉。
周继良侧身要下床时,看到了躺着的少年在睁着眼睛看他。他低头凑过来用手轻弹了少年脑门一下:“醒了?”
齐致辰掀开被子坐起来伸着懒腰,发着鼻音:“嗯。”
“起这么早干什么,”周继良跳下床,“接着睡吧。”
齐致辰摇头:“不睡了,你要去国堤?”
“嗯。”
齐致辰也下了床,边用脚找拖鞋边套着背心:“我也想去。”
外面果然下了雾,齐致辰端着水盆出来时也颇为惊讶。那浓稠的雾让视线内白花花一片,不管人还是建筑都要仔细分辨,能见度也就几米。
大兵们在压把井边接了水后便三一伙俩一串的蹲在院里洗漱。迷彩服的绿色和浓雾的白色相交错,三十多人往来在喜宴厅院里,看起来热热闹闹,却没有太大的声响。
“哟,你小子也起来了?”艾云辉拍了齐致辰脑袋一下,“不容易啊。”
齐致辰笑笑,走去井边接水:“睡不着了,就起来了。”
清澈的井水落入铁盆里有悠转声响,齐致辰弯腰捧起水,突觉这时节清晨的井水已很凉了,呈塘只有在夏天才吃深井水,其他季节生活用水都是自来水。齐致辰觉得井水相比自来水总有种特殊的味道,是正慢慢离去的夏天的味道。
大兵们洗漱完便陆陆续续的往村西去。周继良叫住了也跟着往出走的齐致辰。
齐致辰以为两杠一星是不打算让他跟着去,没想到男人是扔过来件迷彩服外套,他伸手接住。
“早上冷。”周继良边说边往出走,“穿着吧。”
齐致辰从洗漱那会儿就知道冷了,他本想一会儿路过前屋卖店时回他屋取外套的,没想到男人先帮他想着了。他穿上那件迷彩服外套,或者说是裹上。那衣服穿他身上虽大了些,却很暖和,暖到了心坎里。
三点多有雾的凌晨,这波人从喜宴厅到了村西空地吃早饭,简单的就着咸菜喝了些粥后便登上了国堤。换下连夜的三连大兵,留守在了堤上。
齐致辰站在国堤上本想看看水位,可是雾气蒙蒙,他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国堤那面的民坝,呈塘水库,防护林,鱼塘,坝外田地……都被淹没在了一望无际的江水下。
七月中旬解放军驻扎进来的,到现在快八月末,快一个半月了。呈塘该说是幸运的,并没被洪水侵害太多,若是像电视里那些被播报的重灾区一样,恐怕他们也早就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了。
齐致辰站在那发呆的时候,已有几个穿救生衣的大兵推着皮筏艇要下水去查看水位。
“勇战哥,”齐致辰蹲下身子好奇道,“一个这样的皮筏艇最多能坐几个人啊?”
邵勇战闻声后开口:“标准情况下是四个成年人。”
齐致辰迅速站起身,期待道:“我能跟着下去看看吗?”
邵勇战没犹豫,继续从坡上往下走:“不行,你在堤上呆着,水上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