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别强调,“你跟你们学校领导说,我们的种子是从林业大学教授那里拿的,我们种草皮也是林业大学的教授亲自指导的。质量不好,我们绝对不会赖着脸非要你们收下。我们只要求同等条件下,优先选择我们少先队种出来的草皮。”
周雪莹都遗憾死了,甚至痴心妄想:“你说我们少先队要不要也在你们湖港镇承包地种花呀。平常你们照应,到周末的时候我们过来照应,然后卖了钱我们平分。”
江海潮本来想反驳的,你周末组织人过来要多少车呀?你们能安排的过来吗?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上次他们那个少儿京剧团过来演出,车子就是他们自己解决的。
“行啊!”她痛快得很,“只要你能保证种出的花卖得掉,那就包地种呗。”
周雪莹兴冲冲地保证:“没问题,学校要是都不支持我们少先队的工作,那谁还支持啊?”
嘿嘿,他们的分校区可大了,里面要的花可多了。
他们承包几亩地种花,按照一亩地挣1万块的话,那能挣好几万呢!
等挂了电话。
江海潮回头对上的小伙伴们一言难尽的脸。
卢艳艳叹气:“你们这个杀熟呀,可真是绝了!”
上个礼拜天时,江海潮说种草皮的事儿,她还想着要把草皮卖到哪去呢。这又不是花,可以零售。没人脉的话,真的不知道撞哪个门槛呢。
结果田的事还没定下来,草籽也看不到影子,这家伙就敲定了销路,也太吓人了。
江海潮半点都不心虚,反而振振有词:“我这是在给实小省钱呢。你看我们是直产直销,完全没有中间商,标准的出厂价,比他们在外面买肯定便宜。这多好啊,双赢!”
呵呵,分明是你想挣钱。
江海潮却一本正经:“这个钱不是我租,是属于我们湖港镇小学少先队的。唐教授说过了,种草皮可以使用荒地,咱们开荒,以后这块地就属于我们湖港镇中心小学。只要种草种出名堂来了,以后每年都能靠种草挣钱呢。有的草一年可以收两三回,起码能卖几千块。有这个钱的话,以后就算卡拉ok大赛不在我们这儿办了,学校也能有钱给交不上学费的人减免了。”
唉,她能怎么办呢?她的继任者曹璐明显不是能打江山的人,能按部就班执行她制定的政策就很不错了。
难怪古代人一挣钱,第1件事情就是买房买地,这样才好稳妥地传给子孙后代。
大家一开始都听得沉默。她明年就毕业了,操心的事儿可真够远的。
但一说到卡拉ok大赛的事儿,卢艳艳先着急:“为什么不在我们这儿办?最早就是我们搞起来的。”
现在卡拉ok大赛是他们湖港镇农家乐的特色项目。要是少了它的话,会减少很多吸引力呢。
江海潮满脸严肃:“这可很难说。比赛红了,人家想分一杯羹的也就多了。”
事实上,因为这个比赛组织起来实在太简单,已经有其他镇也在搞卡拉ok大赛。
只不过因为他们和广播台、电视台还没合作,所以吸引力有限。
否则的话,他们湖港镇根本风光不到今天。
但他们借了广电的光,就意味着会吸引更多的对手。
在商言商,如果其他镇提出更优惠的条件,电视台为什么要忠于他们?
小伙伴们都急红了眼:“比赛是我们搞出来的,没有我们根本就没这个比赛。”
江海潮可不这样想。在她看来合作这种事情如果达不到双赢,人家随时可以另请高明。
“那我问你们,如果现在是省台主动找我们一块搞节目的话,我们要不要一口咬死了,只跟市电视台合作?”
小学生们陷入了沉默。
那当然不可能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如果省台也能通过节目把他们湖港镇给推销出去的话,就意味着其他城市的人也有可能会跑到他们镇上玩。
那可是主动走路过来的钱包。
他们除非脑子被门板夹了,否则绝对不可能把人推出去。
江海潮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对吧,对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做到?”
他们前脚才刚抛弃了县台,在市台拍《公主大变身》呢。
杨桃急得不行,一个劲儿问大姐:“那怎么办?”
他们镇当真没啥东西可以提上嘴,游客都嫌他们镇无聊呢。
江海潮郑重其事地强调:“打铁还需自身硬啊,我们必须得有自己的特色。现在,种草皮种花种树不正好能发展成我们的特色吗?等到我们打出鲜花小镇草坪之乡的名头后,还怕人家不过来看新鲜吗?”
哎呦喂,她一个少先队的大队长,可真是连镇长的心都操了。
就高风亮节的,让大家挺那个不太适应的,很是自惭形秽。
高强疑惑地看着她:“那你也太大公无私了吧,你不是说要种草皮挣钱吗?你现在不要挣钱啦!”
“谁说我不挣钱?”江海潮认真的很,“我们少先队卖给实小的草皮就是我们的样品。你们可别忘了,实小是咱们是最好的小学,他们学生家长有好多都是领导呢。到时候他们去学校接小孩,一看这草坪多漂亮啊,再看旁边的介绍,就知道是我们湖港镇出产。人家再需要草坪的时候,不就想到我们了吗?”
妈呀。
这家伙太可怕了,但凡是个人在她面前都要被她挣钱。哪怕不打照面,叫她知道了,也得准备掏荷包。
卢艳艳认真地指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哪儿来的介绍?谁在操场上竖块牌子做介绍啊?”
“当然是少先队竖啊。”江海潮君子坦荡荡,“你们可别忘了,这是我们两个学校搞手拉手活动的见证。当然得树块招牌来展示我们的成绩啊。”
老天爷啊。
你这不是浑身800个心眼子,而是一个人你要通过他(她)赚800遍钱。
我就是法!(捉虫)
大家商量了一回,准备周末去本市最大的寺庙烧个香,一来感谢佛祖保佑,二来求佛祖继续保佑,千万不要吝啬对他们的爱。
然而事不如人愿。
没到周末,礼拜五就出事了。
湖港镇那位主管工业的袁副镇长跟鬼子进村似的,带着联防队的人悄无声息地直扑下圩庄,把祠堂里的服装加工点连机器带衣服全扣了。
事发太突然了,别说镇长和卢艳艳她爸,连联防队的直接上属领导周警官事先都没得到一点风声。
由此可见,袁副镇长在湖港镇的势力当真不容小觑。
但大家现在顾不上心惊肉跳,他们都急得要原地爆炸了。
机器和衣服都被扣了,那他们的订单要怎么办?
哪怕他们听了冯妈妈的话,没有急着把《公主大变身》推向全省各个县台,那要寄出去的衣服也不少啊。
完了完了,他们就该早点去烧香来着。拖到现在都没动弹,难怪菩萨不高兴啦!
高大妈惊慌失措,偷偷跑过来找小孩们,再三强调:“这件事情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什么都不晓得?知道不?”
小孩子们拼命点头。
可他们不可能真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衣服和机器都被扣了,那他们还怎么出货?
江海潮当然得赶紧电话联系冯妈妈,结果得到的回应如出一辙,都是让他们别管,好好待在家里看书写作业。
可是小学生们哪里坐得住?
他们都已经整理好汇款过来的顾客名单,今晚把衣服打包收拾好,明天一大早让修庆哥哥带到县城再寄出去。
这么做不是为了节约时间,而是不能让顾客感觉衣服是乡镇小厂做出来的,不然衣服再好,人家都会觉得不值这个价。
现在怎么办,让他们干坐在屋里等吗?
怎么可能!
大家立刻给自己找了理由,他们钢笔没墨水了,作业本子也写完了,得到街上去买。
龙龙则打着带自己的小伙伴回家吃好吃的旗号,三个人浩浩荡荡在前面开路。
哥哥姐姐们鬼鬼祟祟跟在后头。
其实他们当真想太多,这会儿谁关心他们为什么跑上街呀。
大冬天的,湖港镇压根没有任何夜生活。天一黑,没事的人根本不会在街上乱逛。
谁还会拦着他们问东问西呢?
事实上,他们走在街上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于是当前面亮光闪起,摩托车发出嗡嗡的轰鸣冲过来的时候,小学生们直接懵了。
难道他们是要上李涛家去唱卡拉ok?
自从少先队搞了卡拉ok大赛之后,去李涛家唱k的人不仅没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反正每个礼拜五晚上都会有人过来提前住下。
不过这也太多了吧,浩浩荡荡的足有十几号人。而且他们去的方向根本不是李涛家!
大家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开进了服装厂。
不对呀,明天才有卡拉ok大赛。这些人今天跑服装厂干啥?难道要提前布置舞台?那也太夸张了吧。
小学生们咚咚咚地跑进厂区,才感觉不对劲。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工厂,现在缝纫机拷边机横七竖八的东摆西放。
原来镇上把东西挪到这儿来了。
穿着警服的人一扭头,吓得小孩们赶紧跑,不敢跟人打照面。
哎哎哎,坐在车间里,吃着卤肉喝酒的不正是袁副镇长吗?。
摩托车停下了,他们才发现那风驰电测的竟然是警用摩托车。
老天爷哎!什么时候湖港镇这么有钱了,一水儿买了这么多警用摩托车。
不对,那穿的珠光宝气气势汹汹下车的姐姐好像是“公主日记”兼职的那位姐姐呀,在县政府工作的。
她怎么穿成这样了?
大家还想一探究竟呢,可现在给他们10个胆,他们也不敢跑到袁副镇长面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