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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还是小学鸡

作者:金面佛

文案:

本文又名《戏精卷王在九零》

王潇穿进了一本小说,同名同姓的女配当了一辈子的后妈。

为了做好这个后妈,她放弃事业,全身心投入家庭,甚至没有生自己的孩子。

结果人家亲妈荣归故里,丈夫对着白月光两眼放光,女儿说到底这才是亲妈。

女配成了个笑话。她明明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本来有个光辉的前程。

睁开眼,王母正对着她泪眼婆娑:你就嫁吧,晚娘哪里是好当的。

房门外头的小姑娘又哭又闹:你不是我妈,我不要你当我妈。

王潇看了眼贴着喜字的窗户,点点头:没错,我不是,我不嫁了,我没资格替人养娃。

养什么娃?挣钱不香吗?

本文文案

1995年,爸妈出门打工前,叮嘱十岁的江海潮: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

江海潮左手拉着八岁的妹妹,右手牵着六岁的弟弟,坚定地点头答应。

外公外婆扯着孙子孙女儿,跟一块儿出门打工的儿女辈保证:去吧去吧,我们还能动呢。

很多年后江海潮回忆童年,她没觉得多苦,因为周围大家都苦,所以想起来还时不时有点儿甜。

而她最初要挣钱,只是想给妹妹买双凉鞋而已。

再后来,是想吃肉;

再后来,是想挣学费;

……

再后来,挣钱本来就很香。

食用指南:土著女主,普通农村娃的生活与奋斗

内容标签: 现代架空 年代文 逆袭 轻松 日常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海潮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留守儿童暴富日常

立意:农女当自强

出去闯生活了(捉虫)

睁开眼时,江海潮透过窗户玻璃瞅见了灶房摇晃的昏黄灯光。

她蹑手蹑脚下床穿凉鞋,跟她睡同个被窝的妹妹江海音翻了个身,砸吧了两下嘴,又沉沉睡去。

江海潮没喊妹妹,只悄无声息地出房门,拎起屋檐下的竹篮,默不作声地走出小院。栀子花挂着露水,香的冲人鼻子。

六月天也就早晚带点凉意,人泡在里头浑身都能打个激灵。村里人贪这点凉,都天刚发灰就赶紧下地干活。扛着锄头的春英嬢嬢撞见江海潮立刻笑:“海潮,下地弄菜去啊。”

江海潮胡乱答应着,匆匆往地里走。

昨儿傍晚她去自留地给菜浇水时瞧见西红柿红彤彤的就想摘,却又觉着再吃一夜的露水,西红柿能更红更好吃,所以没动手。

其实回家后她就后悔了,多呆一晚上,西红柿能再熟到什么份上去?万一叫别人摘去怎么办?

她家自留地旁边就有懒鬼,自家地里长草都懒得动弹下,专门偷人家的菜。她家西红柿一直等不到熟才不是种子不好地不肥浇水不勤,全叫他们给摘了。

想到这里,江海潮的步子更快了,简直一路小跑,跟飞似的冲到自留地。

这会儿太阳已经露出了一角脸,照得西红柿红彤彤,丰盈饱满的简直像要冒汁。

她一颗狂跳的心终于落回胸腔,赶紧伸手摘了西红柿。再要找第二颗时,却发现只剩下光秃秃的青柿子。

江海潮想跺脚骂人,再看太阳又怕时候不早了,只能恨恨地摘了嫩生生的黄瓜又采了青椒和茄子,再割两把蕹菜,匆匆挎着竹篮往家跑。

饶是她紧赶慢赶,到院子门口时也听到了她妈的声音:“吃饭了,海音,你姐呢?磨蹭到哪儿去了?”

二妹海音正跟小弟海军合伙打井水,还没答话,瞧见江海潮,眼睛一亮:“姐,吃饭了,妈今天炒了韭菜鸡蛋还煮了粽子!”

江家早饭桌上向来是大酱和咸菜的天下,鲜少炒菜。江妈妈又要上班又要忙家里地里,哪来的闲工夫为顿早饭专门炒菜。

她看女儿挎着的菜篮,习惯性地皱眉头:“弄这么多?今天吃不完又要摆坏了。”

江海潮把黄瓜一根根拎出来,送到她妈面前:“黄瓜,妈,你跟爸爸带路上吃。还有洋柿子,本来有两颗,我昨晚看的好好的,不晓得哪个偷了。”

若是往常,妈妈肯定要朝菜地的方向骂两句:吃吃吃,吃自己的斋饭呢,赶着去投胎!

但今天妈妈只是看了眼,平静道:“把手脚洗洗,赶紧吃饭吧。”

甚至连海音拎着井水倒在江海潮塑料凉鞋上冲脚,妈妈都只是皱了下眉。

往常,往常可不会这样,往常她妈看到他们泡井水肯定要骂死他们:小小年纪不懂事,将来痛的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江海潮跟妹妹对视一眼,偷偷吐了下舌头,带海军一道上饭桌。

今天的早饭可真丰盛,除了绿油油的嫩韭菜炒黄灿灿的鸡蛋外,还有一大碗酱烧茄子。妈妈油放的多,茄子几乎泡在油里,香死个人。更别说摆在盘子里的粽子了,瞧着像端午节还没过完一样。

三姐弟抓起筷子就舍不得放下,脑袋恨不能埋进碗里,个个吃得不歇嘴。

爸爸推院子门进来,看他们不等他吃饭也不生气,反而带着点讨好的意思跟妈妈汇报:“田里的水我放了,我妈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妈妈眼睛都不抬一下,鼻孔里出气:“你妈?摆设!”

她生三个小孩都没见婆婆伸一把手,她婆婆是长在小叔子家的!一年到头就要口粮要油要柴火贴补她小儿子时最积极!

江海潮跟弟弟妹妹下意识地缩脖子,等待暴风骤雨降临。只要一说到奶奶,回回妈妈都能和爸爸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但今天妈妈只冷哼完了,就把眼睛落在他们姐弟三人身上,还给他们剥粽子:“吃吧,天热,摆不住。”

江海潮本能拒绝:“妈,你跟爸爸带路上吃。”

妈妈把粽子推到她面前:“没事,还有,吃吧。”

她只好拿筷子插起粽子咬一口,竟然是肉馅的,满嘴咸肉香。

家里最近一次吃肉还是上个礼拜端午节,再前一次是过年,她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二妹和小弟也惊呼:“肉粽子!”

齐齐吃得抬不起头。

妈妈笑了,放下碗筷,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钱塞给江海潮:“拿着,钱别乱花。”

江海潮看着手上的五块钱钞票,差点脱口而出:妈,哪来的钱?

家里没钱,她晓得的。

也不知道到底从什么地方刮来的妖风,镇上的社办厂跟地里的豆苗一样一夜之间发了瘟。原先还有日本人过来验货下订单能给国家挣外汇的厂子,集体歇火了。

爸爸上班的化工厂去年春天就停了工,当然不发工资。

妈妈待的被单厂年前倒是上了七八个月的班,喝腊八粥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厂长还露了脸,但也没发钱,只拿厂里积压的被单分给工人了事。妈妈忙了大半年,最后也就是给家里三张床换了新床单被套。

至于卖粮的钱,更加指望不上。

爸妈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了一年,三亩六分田打回的稻刨除自家口粮,剩下的全拖去粮管所,结果扣掉三粮四钱(农业税及农村各种常规摊派费用),粮管所的人就丢给爸妈两毛钱。

只够买根冰棍。

别说家里封了顶就没钱再粉刷的二层楼了,连他们姐弟三人这学期的学费,都是过年时爸妈分头跑了好几家才借到的。

要不是实在找不出钱给他们交下学期的学费,爸妈也不会插完秧就出去闯生活。

妈妈絮絮叨叨:“晚上关好门窗,别放人进来。鸡要好好喂,蛋别留,你们要吃蛋。地里的菜够你们吃就行,千万别挑粪,浇水就行。等我们家来再说。”

江海潮拼命点头:“我晓得了。”

妈妈还想再说什么,一直抬手看表的爸爸开口催促:“走唻,再不走要没车子了。”

妈妈突然间发火:“走走走,你拍拍屁股走人轻松的很,你管过一天我们娘儿的死活嘛?”

爸爸被骂得起身去廊下推自行车:“走唻,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今天妈妈的炮火像是被什么液体泡散了,发火都半途而废。

她起身,抹了把脸,招呼女儿:“海潮,你跟海音把车子推回来。”

江海军一看姐姐跟爸爸妈妈都出门了,立刻喊:“我也去。”

妈妈勉强笑:“行哎,你要晒成黑皮随你。”

往常爸妈都骑车带他们上街,但今天每辆车后座上都捆着大大的蛇皮口袋,他们只能跟在自行车后面走。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烈的很。路旁的栀子花失了精气神,蔫头耷脑,连村口的狗都趴在地上吐舌头。

天太热,江海潮以为从家里到镇上汽车站的这段路会度日如年,结果她还没和妹妹说两句话,就听到妈妈喊:“和平,快点。”

中巴车门开了,售票员在门口伸出半个脑袋:“快上车,马上开了。”

爸爸赶紧停下自行车,一手一个蛇皮口袋往车上挤。合上的车门差点夹到他。

车子咆哮一声,瞬间冲上马路。

江海潮正跟妹妹手忙脚乱地扶自行车呢,就吃了一嘴巴的中巴车废气。等她们“呸呸呸”抬起眼,只瞧见妈妈正费力地从车窗挤出脑袋来,冲他们喊:“在家听话,把门关关好。”

车子呼啸而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个小黑点。

江海潮愣了半晌,下意识地回头看招牌,白底的招牌上刷了黑漆,是五个大字:湖港汽车站。

她心里模模糊糊冒出个念头:中巴车把爸爸妈妈带走了。

她早知道的。

她才知道。

汽车站的售票窗口开着,里面的售票员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毛衣,三三两两的人凑上去问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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