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自己的斩龙剑。
将其竖在身前,细细抚摸道:“你搞错了一件事,在剑道这条路上,我已经有自己的指引人,我从未想过在圣院为那位小师叔续香火,投入他的门下,也成为圣院的先生。”
惊蛰微微一愣,面有喜色。
可下一秒。
顾余生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定,“但是,你阻挡我前行这件事,我很在意,秦先生曾告诉我,手持剑时,当勇往直前,斩出一条大道。”
“同样,在人生这条路上,有所争,有所不争。倘若我今日退了,等于自绝其路,在我心中,秦先生比山高,我不能让秦先生比敬亭山低,所以,我必须争!”
顾余生手中剑发出铮铮之音。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青色剑影,迅速向上。
惊蛰面色一变。
同样化作一道剑影,阻挡在顾余生的面前。
彼时。
朝阳洒照敬亭山。
原本那一条不会被人瞩目的向山之道,剑光映照彩霞,山顶山下的人皆能看得明明白白。
清风吹来。
六院的学子纷纷回头,凝望那道剑光浮影。
而远来参与文会的天下修士,则是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教圣院学子的老儒用戒尺敲了敲手心,声音传入每个学子的耳朵,“今日修身课,改为大道之争。”
“陆先生,什么是大道之争?”
一名学子问道。
老儒陆观指着敬亭山下的那两道互不相容的剑影,说道:“这就是大道之争。”
有修为高深的学子使用灵眼术探查。
嘶的一声,目瞪口呆道:“是伺候五先生的那位剑童。”
“什么!”
六艺院的三千弟子,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有学子大着胆子问道:“陆先生,那位剑童……似乎比您老人家还老吧?”
“没错。”陆观神色淡然,“我不过是尘世教书先生,受圣人礼教而平添一些寿元,亦非修行者,未脱凡人之身,那位剑童修为之深,尚在诸位教谕之上,或已摸到九境的门槛!”
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人学子道:“陆先生,那他是不是比很多圣院大儒还要厉害?”
“若以剑技较高低,应该是的,他可是五先生指点过的人。”
“可他都那么厉害了,为什么要和人争大道?等等,与剑童相争的另外一人是哪位大能之士?”
众学子面面相觑。
当他们努力看清另外一道剑影下的人时,再次露出错愕之色。
“六境?我没看错吧!”
“不是圣院的学子,此人是谁?”
有人忽然惊怒。
以为这是在藐视圣院。
不知天高地厚。
人群哗然,有一名学子努力回响,开口道:“是他,从北方小州青萍来的小子……叫顾……顾余生!”
“顾余生?”
“没听过。”
众人茫然。
这个名字,他们没有听过,敬亭山下的事,只有大事,才能引起他们的关注,即便顾余生为浩气盟,斩妖盟所不容。
可天下修行者多如繁星,别说被浩气盟所不容,就是背叛人族,与妖族为伍的人,都不知有多少。
“听说他背书来还给圣院,好像是从青云门来的,和莫小姐有关。”
嚯?
原本在学子们眼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忽然一下就变得重要起来。
莫晚云。
他们很多人是知道的。
当然,若是在数年前,也仅仅是听说过。
可现在不一样了。
数千年来,在圣院书山的历史长河中,莫晚云是唯一乘学舟过学海,渡无涯,受圣人训诫而抄录圣人之书归来的人。
当她受尽磨难归来,她就是圣院书山学子们心中的一尊神袛。
如传说一样的存在。
现在。
顾余生这个不相干的名字,居然和莫晚云关联在一起。
这可是大事情!
而今。
这个不相干的人,居然和后山五先生身边的剑童高人争大道。
太狂妄了。
有不少人愤而欲出六艺院。
却被陆观以平和的声音劝住:“你们既是山中的修行者,也是圣人门下的读书人,观而知礼,静看即可,岂可失了分寸?”
“再者,大道之争,与修为境界并无关联,昔年夫子游历天下,曾见两小儿辩日,彼虽非大道之争,却也是朴素的真理之辩,今日圣院书山有此景重现,当有所思所感,不可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