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再向远处看过去,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趴在前面地上,瞪着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看着自己。
单纯说脸的话,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清秀,甚至可以说是漂亮,即使这么狼狈地趴在地上,也依然能从神态和姿势里看出一点日常的优雅姿态。希融的目光扫过她全身,略微抿了抿嘴,没说话。
“你是谁……算了……我动不了了,能不能帮帮我。”女孩子看着她,挣扎着向希融伸出手来寻求帮助,“刚刚爆炸的时候……有碎石头砸下来,可能压倒我的腰了。我感觉不到腰了……也动不了……没法回头……看不见具体情况……你救救我……帮我搬开石头……把我拉出去……”
希融只是沉默着,似乎还没想好说什么。
笑白大概是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希融出来,忍不住从山洞拐角另一边直接冲了过来。他冲到近处的时候,手电筒的光正好移到女孩的腰际的位置,笑白一眼就看到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因为毫无心理准备,他差点没失声叫出来。
眼前这个女孩子其实已经被拦腰砸成了两截,腰际的地方被两块石头完全砸断,只剩下一点内脏和皮肤还血肉模糊地连在一起。她的下半身大概是被爆炸的冲击甩出去了大约半米远,尽管已经完全脱离了身体,她的下半身还在不断地抽搐着,甚至翻滚了几下。
要说是什么让她到这一刻依然活着,笑白低头,看到了那对被切下来的翅膀——大概是属于昆虫的顽强生命力,和不同的生理构造。
笑白异常的反应让女孩顿时察觉到了什么,她过了一阵没说话,然后放下了向着希融伸出来的手,颓然地落到地上:“我……已经没救了对么……”
“晴汀?”希融试探着喊了一声。
女孩似乎并不太惊讶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迟缓地抬起头:“……你们……是父亲派来救我的么?”
希融没回答。
“我明白了,你们也是被她骗进来的啊。”女孩的上半身重新趴到地上,叹了口气。生活在那么一个家庭,父亲不爱护,母亲早早地被父亲榨干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而死,她就算不够聪明,却起码是敏锐的,“你们……是父亲派来救我的对么?结果也被她骗进来了?抱歉,拖累你们了。”
希融脑中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工厂,还有工厂派出来的人配合苏雅围追他们的事情,再看看眼前这个已经是在回光返照的女孩,到底是没把“你父亲大概不会来救你了”这么残忍的可能性说出来。
“……是我傻,我一直很珍惜她,我也没有其他朋友。”晴汀把仅有的能动的两只胳膊环到前面,把脑袋埋了进去,“她要的我都给她了,她爱新竹我也说了不会跟她抢,可是到底为什么……”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希融蹲下来,回忆着小时候被安慰时候的动作,轻轻摸着晴汀的头,试图把话题引开,“很难受?我有止痛剂,假如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注射。”
“……六天了。”晴汀并没在意止痛剂的事情,只是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摸到了自己被砍下来的翅膀才停了下来,“……从她骗我进来……突然切掉我翅膀开始……我出不去……”
背叛这种东西,一开始越是信任越是亲密,收到的伤害才越大。希融在地上坐了下来,听着晴汀语无伦次地哭了一阵,轻轻出了口气:“没事的,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没事的,再痛苦也已经要结束了。”
“她疯了。”晴汀这一回静默了一会儿,又对着希融重复了一遍,“她疯了,你知道么,,她最后跟我说……她要把新竹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然后他们才能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