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着,天地间仿佛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好像她们就一直这么对站着,不知道站了几辈子。
至于后来的事儿,就更是匪夷所思的狠了。安贞惠请秀瑚进了屋,给她热了一碗灶上剩的粥,秀瑚对着那碗粥看了又看,似乎并不饥馑。大半晌,好歹是吃了,吃了饭,就发生了那事儿。
这一切,对于安贞惠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她不年轻了。三十郎当岁,将近四十,没钱、没家、没有亲人。容貌,更是免谈。虽然她曾经美丽过,现在不过也是满面风霜,皱纹早生,每日接触着尘世烟火,有油头而无粉面,皮肤早已松弛不复白皙,下垂的□□,难再展颐的嘴脸。就凭这些,她凭什么叫秀瑚看上?
可是就凭这些,难道她就可以同阮秀瑚心安理得的摸摸索索的过日子?
安贞惠自是有着百般的纠结,忽然想到了包里的那封诊书,也就冷笑了一声,释然了。
她觉得,生活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从来不是怎么过,而只是过得,得过下去。
她出神儿的时候,秀瑚已经吃完了。她经过她身边,不刻外间就传来了洗碗的水声。
“唉!”安贞惠疲累的叹息一声,整个人扑在了床上。
“累了?”背后是秀瑚的声音,她转过脸,秀瑚那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儿朝她一笑,一个小鸡啄米的吻就落了下来。
“别……外面有人。”她紧张的推拒。
秀瑚不依,更近一步,“不过是人。”
是啊,不过是人。
安贞惠笑得放肆,秀瑚的一双手也在安贞惠的身上不安分起来。
事毕。
月光入室,伴着微弱的喘息。
安贞惠不合时宜的开了口,“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哼!”阮秀瑚拽了拽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沉默。
安贞惠觉得自己的舌头像是要成了精,任是她心里怎么按捺,它又是擅自搬弄开唇舌,硬挤出话来:“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再说那老板也没说什么出格儿的,他就是想请你去吃个饭……”
“吃个饭?吃个饭之后干什么!”秀瑚揭被而起,屋里没有灯,水银般的月色泄在她青春美好的胴体上,简直叫安贞惠目眩。
她心里也并不平静,但是她也不知道那不停的在胸中鼓噪着的究竟是些什么。只是随着时间一寸一寸消磨去,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越是不像她心里的话。娓娓的背道驰去,更无从解释。
而此时的阮秀瑚,浑身已然冷透了。
她想,她想了很多……终归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
“睡了。”她说。
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她听见安贞惠又叹息了一声,也憩下了。她同时也听见了这一世,窗外六月天的蛩鸣,叽叽喳喳,如同上一世,没有什么不同;她能够嗅到雨潮未曾散去的腥味和屋里飘荡的油烟;她亦能感受到手下棉絮儿在薄被里的柔软;她想,她若是此刻探出窗去,她便能看到古时的月色,照着她现而今残缺的梦。
她想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