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一定等着那个时候。”
老人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再度昏睡过去,二人马上叫医生过来。然后,他们就被赶出去了。
坐在走廊上,苏念和许文孙刚刚因为获奖而高兴的情绪,已经消失一空了。老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虽然心中已经准备好了,但还是难以接受。
“你好好准备去吧,到时候我会弄台电视放里面去,一定让老爷子亲眼看到你接过那个奖杯。”许文孙说道。
“许老师,你知道吗?我其实挺希望我没有拿奖的,这样说不定老师可以坚持下来。”苏念幽幽叹息道。
“如果你不获奖老爷子就可以活过来,我也挺希望你不获奖的。可是,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就是在吊着。他在等待你拿奖的那一天,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等着那一天呢?”
苏念沉默,然后喟然一叹,“其实想想,我们和老一辈的人相比,相差实在太远了。我们永远不会有他们那位伟大的想法,也不会有他们那么崇高的行为。”
“京城大学十八英杰,以及诸如老爷子一样的人,他们都是那种真正崇高的人,伟大的人。在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了私人情感,有的只是大众的利益。从我出生到现在,老爷子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一群人。”
二人坐在这走廊上,说了许多,一直许照空他们过来,二人才停止了聊天。
和许文孙的聊天,苏念了解了许多东西。比如京城大学那些史书上没有记载的东西,比如那些先贤们的行事作风,甚至于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柴米油盐。
回到家中的时候,任畅冉已经做好了晚饭,简单吃过之后,二人坐在沙发上说话。
“冉冉,等我从国外回来,我们订婚吧?”
任畅冉一愣,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只是忽然有些感触,没什么事。”苏念轻轻抱着她,想到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追求任畅冉,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但是,现在,他知道,他已经离不开任畅冉了。
来到这个世界四年了,写了不知道多少小说,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情。但是,真正让他感到亲人一般的关系的人,只有任畅冉和许靖衫。
就是苏安和宋秋月,也因为当初断绝关系的关系,加上最近几年,他们都是鼎城、京城两地,见面很少。
任畅冉因为一直陪伴着他,许靖衫则让他真正的感受到了长辈对晚辈的那种疼爱。虽然,这些年,二人也就是坐下来聊天,然后随便吃顿便饭。
但是,有些东西,他就是这样没有道理。
现在,许靖衫病种,虽然不愿意,也不希望老人离开,但是理智告诉他,老人大概也就是这几天会告别这个世界了。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人任畅冉一个人了。
“如果你决定了,我没有意见。”任畅冉看了苏念一会儿,轻轻靠在他怀中,说道。
“嗯,明天,我们去买一双戒指,然后去医院。我想在老师的亲眼见证之下,我们确定我们的关系。”苏念说道。
任畅冉也知道许靖衫的情况了,对于苏念和他的感情,她也一清二楚。
“好。”任畅冉没有拒绝。
“明天我会去瑞甸,参加后天的国际文学奖媒体见面会。我担心……你明天后天待在医院,陪着他,好不好?”
“好。”
“谢谢。”
“不用。”
“冉冉,我爱你。”
“……我也爱你。”
第二天,苏念一大早带着任畅冉去一家珠宝店买了一对戒指,赶到了医院,在许靖衫清醒过来的时候,苏念和任畅冉在许靖衫的见证之下,互相将戒指套在对方的手指头上。
许靖衫很满意地看着,他并不如徐文苏、许照空、兰花蕴他们对任畅冉有些不满意。这些年,他知道苏念和任畅冉之间的感情,也衷心希望他们可以永远走下去。
和其他人告别之后,拿着行李,在小宋开车之下,前往京城机场。
上飞机之前,他看着许靖衫所在医院的方向,流下了眼泪,然后踏上了飞机,前往异国他乡,领取那个国人目前最关注的奖项。
苏念知道,任畅冉知道,许文孙知道,周伯元知道,许照空知道,许燕飞知道,兰花蕴知道,还有吴修越、曹费、许庭圆、许霆泉,甚至于胡朝芒、苏嫣、朱轶宏,所有京城大学的学生、老师,所有国人,恐怕都知道。随着苏念拿到那个奖杯的时候,他这位华国文学的领导者面世,而许靖衫这位伟大的老人,也将离开这个世界。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此,所有人的心情,在激动的同时,却有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处。
许靖衫的离世,并不只是代表新老交替,同时也代表着,京城大学当年辉煌的一代,终究只能在史料文献,之中去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