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煮的咖啡早就冷了,空气中还残留着醇香,谢楚清打开窗透气,室外冰冷的寒气在刹那间扑进来跟她打了个照面。
酒店坐落在伦敦的市中心,从窗边看出去能看到远处亮着的钟楼,硕大莹亮的表盘在深夜里异常明显。这个时间点,街道上偶尔会路过几个刚从小酒吧里出来的年轻人,不多时又湮没在了夜色里。
谢楚清关上了窗,换了身衣服决定出门觅食。
这个时候能去的除了一楼大厅,就只剩下酒店的二十四小时餐厅了。
餐厅里,数个水晶吊灯将室内照得灯火通明,一眼望去,出乎意料的还有人在。餐厅内被分成了用餐区和休闲区,谢楚清环视一圈,视线定在了不远处的休闲座上。
顾行居然也在。
昨天他两回把她拉下水的事她还印象深刻,谢楚清收回目光,装着神情自然地坐下来点了餐。
此刻顾行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的中年男人,听起来后者显然跟他谈得很投机。
谢楚清就坐在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座位上,她没有再看向他们,耳边隐约传来金发男人的一句“yeahi&hat,jet-legsucks.(倒时差的感觉糟透了)”,接着两人的谈话声中断了。
她觉得有些不对,抬眼看了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行已经过来了。
刚一觉睡醒,她的反应都是迟钝的,顾行看着她明显有些愣怔的眼神,问:“还困吗?”
谢楚清一时没摸准对方的意图,缓了一瞬才说:“不太困。”
“等下带你去个地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深黑的眼底带了点笑,“不会再拉你下水了。”
两个小时后,一辆黑色宾利行驶在了英国某个小城的街道上。
车窗外的天光还没有亮起来,小镇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谢楚清看出窗外,道路的尽头通向一座小山丘,山顶上闪着细碎的灯光,古老而高耸的建筑群错落有致,隐约能看得清城堡与教堂的轮廓。
顾行开了窗,风夹杂着海的淡淡咸腥味。
这座小镇坐落在英国的南部沿海,车一路沿着山坡上行,路过刚才看到的建筑,又往前行驶了近半小时才停下来。
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显露出微光,谢楚清下了车,发现这个地方只有一条宽敞笔直的路,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除了平坦柔软的草地,其余就是看不太清的夜色。
两分钟后,她站在道路外侧的边沿上往外看,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在哪。
她在悬崖边上。
谢楚清正站在大约百米高的陡峭悬崖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深海,虽然现在她还不能看清崖底的情况,但耳边早已经传来了强劲的海浪拍打礁石的水声。
海风在脸侧猎猎作响,她回过头看身后的男人,问:“是这里吗?”
顾行刚停了车走过来,身形在半隐半现的夜色里显得颀长修挺,漂亮得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他在她面前站定,“嗯”了一声,低下眼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停了半晌,喊了声她的名字:“谢楚清,你现在在想什么?”
她在想什么……
谢楚清脑中的想法只过了一瞬,坦白地告诉他:“我在想,你等下是不是要扔我下去。”
顾行没答话,她下一刻就被他按着肩膀转过了身,从面向他转到了面向悬崖前的大海。
天开始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