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在耳侧开口:“谢楚清,你可以躲我,但六年前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给我答案,我当你是默认了。”
以往顾行不会说这样的话,现在是真被气狠了。
谢楚清闻言,刚清醒没多久的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雨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此时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燥的,好不容易勉强维持的冷静也开始一点点溃败。
“……顾行,”在醉意重新泛上来前,谢楚清一手撑着车盖,一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了口气问,“邱江明的事,你知道吗?”
顾行一手扣着她的腰,没回答。
谢楚清再次确认:“他被发现在校外兼职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她本来想直截了当地问,邱江明被揭举停职这一整件事,是不是顾行促使的,可她问不出来。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谢楚清不是傻白甜,顾行想干什么,她心里知道个大概。
他在用砝码逼近她的防线,等到她真正发现的时候,就会像当下的情势这样,已经被逼退到了两难的境地。
城市正下着暴雨,地面的水洼像是水流湍急的湖,车是唯一的孤岛。谢楚清被顾行迫得没再有动作,垂着眼说了一句话。
雨声哗然,顾行听清了“欺负”两个字,低下眼看她:“谁欺负你了?”
谢楚清抬眼,借着车灯的光线与顾行对视。她醉着酒,被雨水冲刷得半眯着眼,眼角微红湿亮,唇色也比以往要殷红,声音因受凉而细碎颤抖着:“你逼我,非要让我觉得是我欠你的。”
顾行知道她不喜欢欠人人情,但她欠他的,已经多到无法细数了。
而他是故意的。
醉酒后的谢楚清再也想不到更多,语气控诉地把话接下去:“顾行,你欺负我。”
她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咬唇。顾行顿了顿,才伸手去抚谢楚清眼睫上的雨水,接着拇指轻按在了她的下唇上,没让她咬唇咬太狠。
他“嗯”了一声,承认:“我欺负你了。”
谢楚清感受到他的手指按压在自己唇上,刚想伸舌去抵开,就听到了后半句:“除了我,没有人能欺负你。”
她看着顾行的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
有句话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
她认识顾行这么久,印象里他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个人喜好,对着纷沓至来告白的人也丝毫不留情面,算是薄情了。
谢楚清从记事到现在,不是什么弱势的人,而顾行则更强势。人和感情不像定了性的实验结果,这两样是她即使有心、也掌控不住的极不安定因素。
雨收不住势,大有下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架势。谢楚清在那一瞬间分不清在脑海中快速掠过的是什么冲动,抬手抓住顾行的手,张口对着就咬了下去。
顾行没有抽回手,任着她咬出了血腥味,过了十几秒,谢楚清才放开他。
她咬的正好是顾行有伤疤的左手,但咬的不是手腕,而是手背。
顾行的手背已经被咬出两列齿印,微微往外渗着血,不多时就被雨水冲刷掉,接着又冒出来。顾行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接着他将手凑到唇边,寻着牙印舔上去。
谢楚清见他舔了血,下一秒抬眼看过来,而后扣着她的后脑就狠狠地吻了上来。
☆、第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