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两人分头行动。胡笳上课,阗资收拾房子。
陈麦按小时收费,一小时八百,胡笳知道这已经是优惠价了,可还是有些肉疼。
阗资在楼下找了个ATM机,提了现金装在信封里,让她下了课再给老师。胡笳摸了把牛皮纸信封,问他:“直接微信转账不就好了?干嘛把钱装信封里?”
阗资温声解释:“你不是说她是戏剧学院的老师么?灰色收入给现金是最妥帖的,她又给你打了折,你要是直接掏出一把钱给她,别的学生看见了,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老师也跟着难做。”
胡笳闷声看着阗资,过了半天才感慨,“你可真懂啊。”
阗资笑笑。他是体制内家庭的孩子,自然会想得多一些。
胡笳到了工作室,才觉出阗资这么做的意义来。
她来得早,上面那批人还没结束,她不方便进去,先站在磨砂玻璃门边等着。
胡笳不知道练功房里的学生在练什么项目,她只听见他们粗放的吼声,一浪接着一浪,像是两群猩猩互相叫嚣示威,野蛮,响亮,还有点儿荒诞。隔着磨砂玻璃,她听着响儿,猜里面总有二叁十人。
胡笳正琢磨着,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来人是陈麦。
她穿着夏天的短袖薄裤,头发绑起。饶是这样,她还是出了身汗,小碎发黏在脖子上。
“站外面干什么?进来进来,”陈麦拉着胡笳,让她坐在光亮的地板上。
胡笳进了教室,才发现里头就十个学生,他们穿着款式相近的练功服,手拉手站成两排,朝对面声嘶力竭地吼叫。陈麦看胡笳有些咯噔,同她讲,“别惊讶,这是解放天性,你先看看他们是怎么练的,心里有点数。”
说话间,学生的声音低下去了。
“都没吃饱饭啊?给我大点声!”陈麦喊。
胡笳看着这帮子人,只觉得她来了个很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