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资牵着胡笳走到僻静的角落。
外面,路灯是柔软的香色,灯光被樟树丰沃的叶子筛下,映在池塘里波动。
角落安静,亲吻声甜蜜,阗资抱着胡笳,觉得自己像是怀揣着一个明亮而膨胀的秘密。
“不要了,嘴巴都要肿了。”
胡笳在阗资肩膀上掐了一把,推开他。
阗资的手还揽在她腰上,他借光一看,她嘴唇好好的。
“哪里肿了,我又没用牙齿。”阗资笑着揉揉胡笳的唇瓣,她饱满似蔷薇。鮜續zhàng擳噈至リ:957c
胡笳翻个白眼,却又靠回阗资怀里。她不知道他用的是哪一款洗涤剂,怎么衣服总是松松软软的,让她想卧上去睡觉。
阗资看了眼手表,他们还有三分钟的独处时间,一百八十个滴答。
他的手习惯性地捋了捋胡笳的头发:“放学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胡笳哼了声,“送我干嘛?又不是小孩。”
阗资说:“不是小孩就不能送了么?”
“反正你别来。”
胡笳一想到她家就烦。
阗资坚持,“送你到楼下我就走。”
他记得她家小区照明不好,她一个人走在乌漆麻黑的小道里,他不放心。
胡笳拧他一把。
“别来,不准来,听到没?”
看阗资还要说话,胡笳又加重语气:“你最近不对劲啊,老缠着我干什么?”
话刚说出来,阗资的眼神就愣了一下,胡笳看他缄默着不说话,又拧了拧他胳膊。
“说话呀,你老缠着我干什么?”胡笳语气轻俏地催促他,她眼神清亮,没有一点暧昧。
有时候,挑明关系不需要吵架,也不需要强调界限,只需要对方随口说上一句,你老缠着我干什么?一下子,阗资和胡笳之间就横亘出一片荒原。
起风了,阗资松开胡笳,帮她挡住风。
胡笳不喜欢他。
她也不像他一样,那么需要他。
“我知道了。”阗资笑笑,“你先回去上课吧,快打铃了。”
胡笳盯着他看了一会,点点头,转过身就往楼上走,迈上几级阶梯之后才回过头。
她说话声音不咸不淡的:“哦,对了,这几天我都回家住。”
照明不良的情况下,胡笳看不清阗资的表情。
“嗯。”听阗资声音还是情绪良好的样子。
他说,“我接下来几天也不在临海。”
“哦,你去哪?”她问。
阗资说:“北京。”
打铃了,胡笳没继续问下去。
胡笳转过身,脚步轻快地往上赶,留阗资在下面。
麦亚闻领李慧君去荣顺坊吃饭。
走过那几扇黄铜屏风,李慧君都骄矜起来。
服务生戴着白手套,毕恭毕敬地站在包厢门口,等他们。
麦亚闻不疾不徐地走过去,拍拍她:“这局我买单啦,他们怎么说你别管。”
“好的,麦先生。”小姑娘笑意盈盈,干练的高位盘发一丝不苟,李慧君朝她瞥两眼。
服务生拉开包厢门,还没等里面人说话,麦亚闻就拉高声音说:“唔好意思!唔好意思!今天接了我女朋友过来——”
李慧君抬眼望去,圆桌上的几位男人盯着她看。
其中一位,手上戴着是江诗丹顿。李慧君觉得自己是掉进金钱窟里了。
麦亚闻把这些个张总、李总介绍给李慧君。
“哎呀,幸会幸会,”男人重重握一下她的手,上下看她,“大美女来的喔——”
说完,男人对着麦亚闻挤眼笑。李慧君觉得自己胳肢窝在冒汗,麦亚闻的这些朋友都带了女伴,她们都要比李慧君来的漂亮、年轻。李慧君后悔自己没在车里补妆。
落座后,李慧君也听不懂麦亚闻朋友的生意经。
桌上的溏心皮皮虾被摆出舞龙舞凤的造型。
李慧君静悄悄把自己的脚缩起来。
吃完饭,不到八点。
麦亚闻又带李慧君去了梅家邬龙井。
不大不小的一家茶馆,麦亚闻不带她走正门,倒从侧门走进去。
李慧君掀开珠帘,往里看的刹那,她眼神光都停滞了一下。好一家挂羊肉卖狗肉的茶馆,这里面明明开的是棋牌室。
李慧君看见熟悉的麻将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来坐啦。”麦亚闻叼着根香烟,笑嘻嘻把李慧君按下。
正当李慧君要说话之际,他又挥挥手,表情严肃说:“先说好,不赌钱啊。”
刚才饭桌上的一帮人,眼下正好凑成两桌麻将,低调的白炽灯之下,金表戒指晃眼。
胡笳回家,李慧君已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胡笳换过鞋,看一眼母亲敷着面膜的脸,捕捉到她情绪的尾巴。
“又幸福了?”胡笳问李慧君,对方朝她睇了两眼,眼睫毛慵懒地扇了扇。
“你又要说什么不中听的?”怕面膜汁滴进嘴里,李慧君抿着嘴巴,瓮声瓮气说。
胡笳哼一声,动手查过李慧君手机,里面的余额都正常。
“早点睡觉。”胡笳抓不住把柄,只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