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走进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病床一侧的桌子上。
房间是vip病房,里面沙发、桌椅一应俱全。
在她刚把被他披上的羊绒大衣拿下,挂到衣架上时,顾景琛才走了进来。
他慢慢走到床边,试探着弯腰坐下,双手撑在床沿缓了很久,才将腿缓慢的抬起到床上。
宁浅继续装作无视的样子,走到桌前,刚要打开食盒,就见病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紧接着,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医生,面色难看的走到顾景琛床边,拿起被甩在一旁还剩半瓶的输液针。
语气严肃的说,“乱跑什么?你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吗?你这穿孔要是再大点,胃都得给你割一大半下去!”
跟在医生身后的值班小护士,赶紧将输液瓶收起来,眼神还是有些不敢太直视病床上的男人。
医生将手放到了他的额前,探了一下温度后,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又烧起来了。身体是你自己的,要是不想要,你就继续折腾。”
颇为意外的,顾景琛什么话都没说,任凭医生接下来重新给他检查,输液。
一番忙碌完,医生看了眼安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过话的宁浅,冷声的嘱咐了句,“找个毛巾给他擦擦身上,都是汗不能着凉。”
说完,根本不理会宁浅回不回答,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我……”
她话卡在嗓子眼儿,被对方“嘭”的关门声,憋了回去。
顾景琛躺在床上,瞅见她想发火又不得不忍住的模样,眼中泛起一抹笑痕,紧接着就被宁浅一记冷眼,瞪了回去。
宁浅转身打开食盒,拿出了一碗粥。而后,又来到顾景琛的床边,将他的床摇起来一些,随后将餐桌板抽出来,摆好。
把粥放到上面,打开盖子,她将勺子递给顾景琛,“喝吧。”
“喂我。”顾景琛双唇微张,一副小孩子耍赖的模样。
“爱喝不喝。”
宁浅直接把勺子扔到碗里,起身就要离开。
顾景琛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嘶!”
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逼的他瞬间垂下了手,额头再次沁满了汗珠。
“你有毛病啊?”
语气虽冲,可宁浅眼底迅速掠过一抹不自知的担忧,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因着他刚才的动作,扎着吊针的左手突然回血,宁浅赶紧抓着他的左手放平,又去沙发上拿了个抱枕过来,将他的手放在抱枕上。
继而又稍微调了一下滴速调节器,软管里的血,这才慢慢的流回体内。
看着她如此熟练的动作,顾景琛眉头微皱,想当初,他因为肠胃炎住院打点滴,那会儿实在想去厕所,她可是连举输液瓶都不知道要举高的。
他不禁忍不住想,她是因为照顾过那个人吗?
宁浅不知道顾景琛的心思,见他面上的表情几经变化,也懒得去揣摩。
做完一切,她端起了小桌上的粥碗,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随后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白粥,送到了顾景琛嘴边。
顾景琛微微一愣,继而笑着张开口,喝了进去。
如同上一次在他办公室里的休息间,他喂她的时候一样,宁浅一勺勺喂他,他一口口喝着。
只不过,相较于那一日的宁浅,顾景琛更乖一些。
明明是毫无味道的白米粥,喝进他口中,却是如山珍海味般,让他细品慢咽。
病房里静悄悄的,他们两个也没有再针锋相对。
一人份的粥量,他喝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底。
宁浅刚放下碗,就看到顾景琛冲着她傲娇的撅了撅嘴,那意思是让她给他擦嘴。
“顾景琛,你不要太过份。”
宁浅双手抱臂,靠向椅背,一副坚决不肯妥协的模样。
“哎……”
顾景琛沉长的叹了口气,右手伸向小桌上,紧接着似不小心般,不仅没拿到抽纸,反而将它推的更远了一些。然后,就见他“哎呦”一声,面色痛苦的捂着胃。
全然不似刚才在走廊里,强装镇定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宁浅低声嘲讽着,手却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顾景琛直接抬了抬下巴,让她给他擦。
宁浅忍着撕了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给你擦完,你就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关于“风语”的策划案,迟迟通不过市里的审核。”
这也是自己被他威胁着过来的原因。
九月份的时候,平津市就上饶区废弃工厂改造公开招标,可他们宁氏提交了多次的标书,始终都无法通过,这是她眼前最头疼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