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烟丢进车窗下的卡口里,“没抽过,不会抽。”
宁湛城像是想到了什么,没说话。
“那个人是谁,让我陪的,”我反问道,但宁湛城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这里没有这种人,想要这样,不能只固定在一个地方,要随叫随到。”
就像许多微妙的情感一样,我其实并不能很准确定义我自己的想法。
我极希望成为家里有担当的大人,赚钱养家只是一方面,如果说我执着于钱,这话也没有错,毕竟钱能解决很多事情,也能让情绪变好。
但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只想得到钱。
我也许也需要一点好名声,让家里如今操蛋的局面显得没那么不堪,而不是每次提起都会让听的人露出怜悯的表情,然后这表情又让我恶心半天。
但这么说都还是不够完整说清我真正的想法。
可直到此时此刻,坐在宁湛城的保时捷911车里,宁湛城问我缺钱的这一刻,我才真正醒过来:
我其实根本就是个自私的浑蛋。
我想要的,不过是想证明自己,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但怎样才算证明,我确实是不清楚的,甚至于要到达一个怎样的程度我也不知道。而且刚答应了这样事的我这么说更像个伪君子,尽管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信任眼前这个人,但我从见他的第一面就直觉:
他跟我是同一类人。
可他的话有几分真假也无从判断,我唯一清晰的一点就是:我不能离开母亲和妹妹。
我本来又不想卖身,如果还要我离开母亲和妹妹,那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做着种买卖。
这么一想我就突然意识过来,宁湛城根本没有让我去当陪人买卖的想法,他只是在试探我的底线,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好从中定位我这个人——这个买卖的价值,能被利用到什么程度。
而我,只需要迎合他,表示出我的程度和野心就好。
但此刻我不知道我那进了水的脑瓜子出了什么问题,这一秒,我不是很想这样。
我:“那算了,我不干了。”
宁湛城:“你今年多大了,什么专业。”
我:“十九岁,大二了,经济学专业。”
宁湛城:“为什么选这个?”
我:“这个专业分最高。”
宁湛城:“为什么这么缺钱?”
我:“世界上没有人不缺钱。”
宁湛城无声地笑了一下,或者只是弯了弯嘴角,我没太分清。他看我的余光很冷漠,或者说,没有情绪。
“我大学专业也是学的外贸。”
我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有求于他,坐在他的车里,回答他的问题,在往来里处于劣势方。
他对我大概了解,但我却对他的一切都懵懵懂懂,我不知道他想在我身上获取什么价值,或者说,要我为他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