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搬家?”
“房子风水不好……你怎么知道我搬家了?”
“看你还有力气逛街,应该不是什么重病吧?”
“你……”他们之间的交流向来顺畅无阻,分手后倒像是变了个样子,阮悠游冷笑了两声,表情让江浩然联想到卡通片里那种生气的q版小人儿:“不会说好话就别说,还盼着我死是吧?”
江浩然从不知道他还有这副刺猬样儿,没想到狐狸精也会有反口咬主人的这一天,不禁很有耐性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开口道:“sorry,我没那种想法。你别误会。”
“……只是小病,”阮悠游别过脸,眉头轻轻地蹙了一下:“之前和你也说过的,头疼,看了以后才知道是耳水不平衡。医生说,这没得根治的,不过也不用怕,也没什么大危险。”
“没得根治?”江浩然一听眉毛就拧了起来。
“嗯。”阮悠游点点头,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就这样吧……没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江浩然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我既不缺人也不缺钱,你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还是留着给别人用吧。”
阮悠游说着忽然往后栽倒了一下,几个目中无人小孩推着购物车打他们俩跟前疯跑过去,江浩然及时扶住他的腰,两人顿时靠得极近,阮悠游被压在超市的架子上,和把他护在怀里的江浩然四目相对了片刻。
“抱歉。”江浩然炙热的呼吸喷在阮悠游的脸上,他哼了一声,忽然勾起嘴问:“你说什么抱歉?抱我抱歉?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抱过,有什么好抱歉的。虚伪。”
“你不介意的话,我更不介意。”江浩然放开了他,脸上也挂着一副白占便宜的无耻笑容。
阮悠游车里的东西堆得太多,刚才被那些小孩儿撞了一下,洒了好几样掉在地上,江浩然帮他一块儿弯腰捡东西,只听他问道,江浩然你是不是快毕业了,分到了哪个山区?
江浩然报了个地名,阮悠游哦了一声,不再问什么。
“你呢?毕业以后打算到哪儿高就?”江浩然把最后一盒巧克力递到他手上,语气相当公事公办。
他摇摇头说我没要这个,随手又把巧克力摆回了货架。
“不知道,我可能还是会去美国吧。”阮悠游思索着道,不像一般快毕业的学生那样迷茫,他自信又淡定地说:“先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吧……读书也行……我都可以,都不排斥。”
江浩然看见王桦无所事事地转悠了一圈,又转悠回来了,防自己像是在防贼似的,于是故意大声问:“他也陪你一块儿去?对你真没话说。是不是怕你被别人拐跑了?”
“不告诉你。”阮悠游说,冲不远处的王桦挥了挥手,转过脸面对江浩然时又是一脸敌意。
“你开心就好。”江浩然望着他说。
阮悠游推车走了,中途又掉了几样东西出来,他像是没看到一般走得飞快。
一个星期后,江浩然启程去了比江城更偏远的位于祖国与朝鲜边界的白市。那里有绵延的山岭,广阔的森林,天蓝得像是用颜料枪喷上去的,白云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显得深邃而神秘。车在险峻的盘山路上疾驰着,司机似乎有意想考验乘客们的胆量,一边飞车一边打起了呼噜。夕阳西下,江浩然望着遥远的被浓雾笼罩的天池,忽然有种感觉,这是个能令他眷恋的地方。一方面它这样广阔,不局限于军校那样一个窄小的地理空间,一方面它又这样悠久,白云悠悠,一切只在弹指一挥间。转眼间江浩然已经度过了自己激情万丈的少年时期,成了个真正的青年,面对爱情,他似乎懂得了如何克制,可面对人生,却仍旧感觉像是身处黑暗的河上,以为自己能掌舵,其实船身早已经偏离。但不管怎么说,表面上他必须装作足够游刃有余了,以便于应付接下来全新的人和事。这一次他不再是军校的新生,而是一个经过了专业训练的年轻的军人。他回忆着过去的这四年光阴,总结了许多的经验和教训,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