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言看了时间,才六点多,再睡半个小时都来得及,索性搂着人再眯会儿。
挪了挪位置,余光扫到床头摆着的两只小狗,又把人抱得紧了点。
程殊到点了一般都会自己醒,用不上闹钟,除非前一天睡得太晚,或者太累。
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半梦半醒了。
闭着眼睛,一边往梁慎言怀里靠一边嘟哝“热”。
暖气片一直开着,盖的两床棉被,是有点热了。
梁慎言给他把被子往下拉了点,“你这么睡,不热才怪了,怎么习惯钻进被子里睡。”
程殊哼哼两声,不满似的想翻身,“那样舒服。”
尤其是冬天,半张脸都躲到被子里,再用腿把被子压住,裹得严严实实的,能一觉睡到天大亮。
“什么都有你说的。”梁慎言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算开条缝透透气。
这个点天还没亮,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点光照进来。
梁慎言拉开窗帘,看见外面院子时愣了愣,回头看向床上正打滚的程殊,“过来看看。”
程殊抱着被子趴那儿,睡裤的裤脚都卷到了小腿肚,睡衣下摆也撩到了腰侧。听见了扭头问他,“看什么?家里遭贼了?”
梁慎言倚在窗边,外边照进来的光,有一些落在他身上,笑着跟程殊说:“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下得不大,只有薄薄的一层。
程殊表情懵的,反应了一会儿。
过了几秒才有动作,几下翻到床边,穿好鞋往梁慎言那边走过去。
地砖铺了毯子,有些地方不平,他走得太急,差点绊一跤。
梁慎言看他踉跄,立即伸出手把人接住。
接住人了,手顺势牵在一块,“多大人了,走路还能摔。”
程殊揉揉鼻子,嘀咕道:“才十几岁。”
刚起床,身上穿得少,不至于跟小孩一样冒冒失失地开门往外去,只是手贴在玻璃上,凑近了往外看。
这几年小镇的雪下得越来越少了,大多时候都薄薄的一层,早上醒来没多久就化了,只有挂在菜叶跟树叶上的能留久一点。
在程殊的记忆里,小时候一到冬天就会下很大的雪,能堆雪人。
雪后的早上,他最喜欢跑到院子里踩雪,一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从小院往外到山上、河边,看过去全是白的。
有一年的冬天,遇到了五十年难遇的凝冻,水管出不来水,得到井里去挑。
地里的菜也全冻坏了,家家都得去街上买菜,那年的白菜特别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