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彤看着叶翰忠的打扮一愣。
叶盛昀捅捅她,示意:“喊人。”
她这才反应过来,叫爸。
这是她第一回见叶翰忠。
当初结婚的时候情况特殊,仪式也比较粗糙,请朋友热闹了一通就一哄而散了。
她知道,他们双方家庭不同寻常,叶盛昀是怕办成了认亲大会,请谁不请谁,都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今天之前,叶盛昀从来不进这扇门,要不是叶翰忠十几个电话再三邀请,她又整出这么多事,他这辈子都不会进门。
叶翰忠心思很细,提前给他们买了拖鞋,手工编织的,草的,不伤脚。
进门便知这栋房子是有女主人的。
家政打扫得再干净,也不可能把家里布置的这么温馨。
玄关显眼的位置贴着倒福,俗气地挂满了红红火火的中国结,屋内却用花花草草装饰得十分雅致。水培的,盆栽的,野生的,家养的。要么花枝招展,要么青翠欲滴。
家具多红木,风格偏中式,客厅的沙发茶几都是木头做的,背景墙是一整面的绿叶荷花。
三十多寸的小电视挂在正中央,不讲派头。
机顶盒的线,电视线,电线,交错拧成一团,被假藤假叶那么一缠,不但不显得凌乱,反而和整体布置完美融合,相得益彰。
叶翰忠想的也简单,都五十好几了,请设计师把家里打造的金碧辉煌没必要,到了这个年龄,生活得平静从容就好,最怕把物质上的繁华加诸在自己身上。
陈熙彤没有在别人家东张西望的习惯,就看了个客厅,注意力被电视里的动画片吸引。
叶盛昀也看见了,问:“小贝壳呢?”
叶翰忠答:“楼上,你阮阿姨带着呢,没等你们就开饭了。年纪小胃口大,吃了就倒,每天七八点就迷糊过去了,睡着了也好,省得闹起来烦你们。”
说到开饭,叶翰忠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锅里还煮着呢,你们先坐。”
陈熙彤笑:“这么忙您怎么不请人来做事呢,您可一点儿不像大老板。”
叶翰忠笑得憨厚淳朴:“什么大老板,就赚点养家糊口的钱,不是没请过人,上次请来把你阮阿姨一万多块的衣服放洗衣机里搅坏了好几套。人家说生活不容易,求你讲个人情,你能为难人家吗?”
不是故意的,可以说是通用口诀。哑巴亏,吃了,从今往后万事靠自己。
叶翰忠去厨房后,叶盛昀从茶几底下搜出个矮矮的小板凳,往屁股底下一塞就坐下了。
那么长两条腿,直也不是,弯也不是,陈熙彤看着都替他难受,他就是不愿意跟她坐一起。
背对着她,脑后勺隐隐约约顶着个笑脸。
他复员回来,还是保持着每两个星期去趟理发店的习惯,把头发理得抓一把,发茬不出指头,看上去精神。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两分钟两剪子完事,也不要你钱,还发补贴,现在两个星期随随便便花掉五十块,在你头上胡搞,不符合勤俭节约的美德,也没多满意。
那时候住院在床上一呆就是一整天,不能随便活动,他就搬凳子坐在床尾给他剪指甲按摩,头一低陈熙彤就注意到了他头发的长度,说人家白头发长得多或者快掉完了才理秃头,你这半月剪多浪费钱,还难看。
叶盛昀当时就说你行你上,她还当真了,反正哪也去不了无聊,逮着他非要给他理一回,第二天就叫人捎了把电推剪等着他。
男人最宝贝的是什么?一个是下头的兄弟,另一个就是自己头发,等同于脸面。
叶盛昀怕过什么啊,头一次脸色绿成那样,几乎哀求,说宝贝儿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