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第一次,纪姨见到这样的岑兮。她舍不得阻止这样……这样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岑兮,瞬间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二十八年来,岑兮第一次像一个孩子。
她命人悄悄跟上岑兮的车。
岑兮往机场开去,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拨打陶浩然的号码,却依然是关机。他想,陶浩然手机怕是没电了,他总是这样粗心大意地忘记充电,却又酷爱玩手机,还总不记得带上充电宝。
陶浩然自然不在机场,他又去陶浩然在上海的家,也没有人,他一直在开车一直在找着,天也渐渐大亮。他将车又开去学校,打算去男生宿舍找陶浩然。开进学校的时候,保卫处的保安们还特地过来给他打招呼,“岑老师,今天周末怎么过来?”
“有事。”岑兮朝他笑。
直到岑兮的车子都开进去了,保安还是懵的,岑老师居然对人笑了。
岑兮将车停在停车场,准备下车时,注意到自己扶着方向盘的左手,那枚戒指他居然忘了取下来。此刻就安静地戴在他的左手上,清晨的阳光透过车前窗玻璃,温柔地洒落在那颗颗碎钻上,戒指也变得温柔起来。
甚至岑兮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脸上泛起了温暖的笑容。
第46章
夏邑平常并不和父母住一起,自己在外住着一栋三层公寓。早起开门准备去公司时,看到了门边靠墙倚坐着的陶浩然。
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后,再也没联系过,两人互不相让,这还是小半年以来第一次见面。夏邑饶是心里还在气,望着这个样子的陶浩然,却还是止不住地担心起来,他回身去家里拿了件外套出来,扔到陶浩然身上,再用脚踢了踢陶浩然,“发什么疯呢?坐这儿跟个狗一样。”
小时候他们就这样开过玩笑,哪次陶浩然不是笑骂着蹦起来与他扭打。可今天的陶浩然却任他踢,双眼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夏邑这才担心起来,走到陶浩然面前,居高临下地望他,“大清早地发什么疯呢?!什么时候过来的?!”
陶浩然的双眼这时才对焦,他转动着眼珠子,望向夏邑,半晌才道:“我是不是病了?”
“你怎么了?”
“夏邑,你上次是不是说我对我老师不对劲?”
夏邑心中“咯噔”一声响,又气又难过,“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陶浩然都快哭了,满脸无措,“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老师的短信或者邮件,哪怕只是告诉我论文写得又很差,我也希望有。每天吃饭也都想着老师在吃什么,下雨想着老师有没有伞,刮风想着老师有没有戴围巾,睡觉前也想老师有没有早点睡,是不是又熬夜看书写论文。老师不愿意和我说话了,我也会想老师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
夏邑打断他的话,“陶浩然!”
陶浩然茫然地看着他。
“你不是病了,你只是一时想错了而已。”
“真的吗?”陶浩然只剩下这根稻草,又想到暑假时夏邑说的看他撞到南墙的那天会不会哭着回来的话,陶浩然真的怕了,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夏邑,我不想撞南墙,我不想撞南墙。”
夏邑一把拉起他,“你这个没出息的!我当你什么事儿!把衣服穿上!”拽着他就往外走,“正好你今天回来,我本来就打算下班去看小九的,索性现在带你一去看了!”
陶浩然又想去,又怕去,却还是伸手扶住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