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子卿好整以暇地抱肩靠在柱子处,指尖卷着发丝玩弄,语气轻飘飘道:“不是治病的,只是帮他封住一些记忆。”
宋时景猛地抬头。
“毕竟,他当初是同意的,还要求在下保密,即便他问也不要说。”离子卿观察他的神情,继续捅刀子,“唉,也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好端端的封记忆作甚,可见是伤透心的事。”
宋时景久久不语。
他是谁?太子啊。
宫里宫外勾心斗角的事多了,他从小看到大,深知演戏与真情的区别,是以一眼就察觉出离子卿在故意气他。
于是相信了离子卿是阿夜的手下,但对他给出的解释是半个字不信。
他说:“阿夜昏迷前和孤说,他记起来了。”
“……”
“他说他不该忘记。”
“……”
“他还说他很担心孤,他心疼孤。”
“……”离子卿脸色黑如锅底灰,磨了磨牙,哼笑道,“殿下到底想说什么?别告诉在下,你从未恨过他,从未埋怨过他,从未对他动过杀心。
怎么,知道是误会,收手了,改变主意了?
宋时景,别人敬你是太子,是即将登基的皇帝,我不怕,我们都不怕。”
他扬了扬下颌,倨傲骄矜,“你应该庆幸你没对少主下手,否则在下定给你配上七八十种毒,让你尝尝滋味。”
顿了顿,“至于少主说的,在下自是无从查证,你对少主的心思,在下亦无法阻拦,但你的阻碍是后头呢。别以为我家少主看中你,你尾巴就翘上天了,在下等着看你的好戏。”
发泄一通,离子卿心情好多了,他抢回铜炉,用凉茶水浇灭,“既然少主记忆破封,看来天意难违,就这样吧。”
说完,他丢下茶杯,大摇大摆跑去寻地方补觉了。
床榻内传来风凝夜低低的呓语声,宋时景收回视线,大步走过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俯身,耳朵贴近他嘴边,听得他细碎的喘息声:“小景,快跑……快跑……”
宋时景眼圈蓦然红了。
是他的错。
他为何那么笨,没看出官兵的问题,没理解阿夜最后看他的眼神……
如果他早些明白,得救后去寻他,阿夜就不会封了记忆,孤身跑到京城冒险。
合该是他站在阿夜身后,为他撑腰。
岭南也好,江山也罢,他的命都是阿夜救的,还有什么是给不得的?
他闭上眼,语气虔诚许诺:“阿夜哥哥,孤允你,只要你平安醒来,大樑江山送你又何妨。”
“孤只要你平安。”他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