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名的院子里,大树上半大的孩子无忧紧紧抠着手边的树干,指甲处已破损磨血也不自知,噙满泪水的眼睛畏惧地看着下面癫狂的秋凤越。
飘忽如鬼魅的秋凤越手持雪见刀,越加癫疯,赤红的右目紧黏夏景鸢。祈将军被割断筋脉躺在地上挣扎,绿盈也生死未卜,只剩下樽护着主子,然而眨眼间秋凤越移到樽跟前,樽只依稀听见耳边响起一句话:“看在书生的情面上,我不动你”,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秋凤越低笑,狰狞的面孔竟显出温柔如水的柔情来。他一步一步靠近,仿佛踏血而来,身后飞溅的猩红在地上盛开出妖艳的彼岸花,那身影,是他,又不是他,繁杂的虚影交错,最终凝出秋凤越的面容来,只听他哑声道:
“九鸢,夏景鸢,夏九皇子,接下来该你了”。
“是么,我的凤儿”
夏景鸢同样低笑,注视秋凤越的目光冷若冰霜,张开手指,地面倏地升起一道冰墙,阻隔了秋凤越的剑气。夏景鸢的脸色更加苍白,在看见冰墙被紧接而来剑气砍得支离破碎时,空中瞬间凝结起无数枚的冰针,从四面八方攻向秋凤越,尤其是他剩余的眼睛以及生死穴位。
秋凤越笑得癫狂,越是看见夏景鸢的失措,就越是疯狂沉迷,迷失于杀戮夏景鸢过程里获得难以言喻的快感当中。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谁吹起了祭祀用的镇魂歌,悠悠旋律不像是笛、箫或者埙,秋凤越赤红的右目逐渐消退,恢复出清明来。音律逐渐靠近,然后从院子门口传来,来人缓缓踱步进了院子,吹着一碧色竹笛,血腥弥漫的夜色下,那人一身异域的华美短衫,零碎的金发不像汉人,碧绿的眼眸如宝石一般。
镇魂歌一曲毕,秋凤越终于从癫疯的狂态中走了出来,恢复到平常的吊儿郎当。
☆、第三十回胡三
镇魂歌一曲毕,来人习惯地勾起耳边的细长辫子,眯起眼睛的样子像一只狐狸,对着夏景鸢道:“许久不见,夏九皇子别来无恙啊!”却是朝秋凤越飞快使了个眼色。
秋凤越飞身夹起无忧离去,一刻不曾停留。夏景鸢弹指,虚空幻化出冰雪的飞剑紧随其后,正欲拦下秋凤越,又听一曲“噬情”,夏景鸢只觉头昏脑胀痛苦难当,再抬头时,已不见了秋凤越的踪迹。夏景鸢愤恨看向来人,心有不甘,语气也冷下不少,冷笑道:
“怪不得七哥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到古兰来了,胡三”。
“胡三”一出,他拂了拂额发,在零碎的金发下突然生出几绺细长的辫子,越发不像是汉人。在听见“七哥”时,胡三狐狸般狡猾的面容下竟生出了微不可察的动摇。胡三掩饰得很好,却仍逃不过夏景鸢锐利的眸子,夏景鸢并不戳破,只是问:
“你好不容易逃出七哥的掌控,为何为了一个秋凤越主动现身?”
“呵呵,没办法啊,我这做生意的经常在海上来往,若没有秋凤越那海盗头子的通融怎么能日进斗金?”,又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般,继续道:“我还希望那海盗头子截下来往的货船,让我胡三一家独大呢。我与他合作,不比我自个儿绞尽脑汁地抢别人生意强吗?”
夏景鸢冷眼相对,一副大病初愈、弱不经风的模样,在和秋凤越过了几招后,脸色越加苍白如纸,动作也迟缓无力,倒如迟暮老人一般。夏景鸢突然猛咳了起来,嘴角溢出一缕血,讥笑:“我一直以为胡三是个无奸不商的市侩小人,原来也会讲江湖道义啊!”
胡□□问:“江湖道义是什么?”
凝望着夜色,夏景鸢白皙无血色的手指着远处,喘息着道:“大暗宫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