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鸢随口问:“你会杀了我?”
“会”
夏景鸢愣愣地看着秋凤越,“你回答这么干脆,就不担心我难过吗?”
秋凤越耸肩,笑嘻嘻地戳他的脸,说:“我只是不想骗你”。
手里的画卷展开了,再合上,复展开、又合上,秋凤越乐此不疲,似没有察觉到夏景鸢的黯然神伤一般。
“我啊,从小没什么亲人,记事的时候就跟着秋爷爷到处要饭乞讨,没少挨打。人家小孩儿吵着父母要糖果的时候,我只能眼巴巴看着,羡慕。秋爷爷自从捡了我就只顾着我,我那时想着:没有亲人有秋爷爷陪着我,我也很知足了。秋爷爷是冻死的,大雪天,把衣服被褥什么的统统都给了我,出去要饭,第二天被发现冻死在大街上,我找到秋爷爷的时候,尸体已经扔到了乱葬岗”。秋凤越说着,屈膝倚在茶几上,手中的画卷开开合合,也不去看夏景鸢的反应,平静的模样像是在叙述一件别人的前尘往事,“老爷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帮我埋了秋爷爷,把我带到有匪岛生活。书生是去有匪岛的路上遇见的,他命大,全家被土匪杀了,我赶巧儿救了他,他感激我,教我识字读书。”
“不要说了,秋凤越,不要再把你的伤口血淋淋地扒开,我能猜到你的过去,所以……不要说了”,夏景鸢突然沉痛趴在秋凤越的肩膀上,蹭着他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那些人对你很重要,我一直都知道的”。
“是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家,能不重要么”,秋凤越看着画卷上的男子,神色恍惚,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如飘忽的一抹云:“我这人没啥追求,碌碌无为了小半辈子,唯一上心的就是有匪岛那一大家子。有匪岛是个人造岛,这些年一直下沉,我需要那个宝藏,为有匪岛的大家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会帮你的,天下之大,怎么会没有有匪岛的一席之地?”夏景鸢眨着凤眸,一双敛艳的眸子晶晶亮。
秋凤越笑了,“我可指望不上你,你只要不给老子捣乱,老子我就拜佛了”。
秋凤越这模样,夏景鸢竟摸不准了,按理说,有匪岛的事应早已败露才对,可看他有说有笑、神色坦然,哪有半□□负血海深仇的样子。听秋凤越刚才的言语,夏景鸢只觉得两人之间已横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不禁悲从中来,苦笑问:“萧雪歌的事,还听吗?”
画卷上的男子在眼前忽隐忽现,秋凤越的目光不自觉地随它游移,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感觉堵在胸口,竟连呼吸也变得不稳起来。
萧雪歌么……
“不听了,我闷得慌,出去走走”,猛地推开腻在肩膀上的九皇子,随手将画卷扔在一旁,秋凤越伸着懒腰走了出去。其实他自己知道,是仓皇逃了出去。
临走前,秋凤越突然道:
“我这人脑子不好使,猜不透你的心思。九鸢,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让我自个儿捉摸”。
留下的夏景鸢收好画卷,匆匆瞥见画卷上的男子,昨晚的销魂噬骨立即涌上了脑海,回想秋凤越刚才的话,不以为然,自言自语:“你猜不透我的心思,我又何尝猜透了你的心思?……秋凤越,不管你怎么想,你只能是我的,我痴心对你,你怎能辜负?”
秋凤越一离开客栈,就找了个面摊儿猛灌茶水,好几碗茶下肚,内心的焦躁难受才减轻了些。面摊儿人还不少,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他不觉也叫了几碗面,正要开吃,就见苏吟不紧不慢踱了过来,惊讶。
“不愧是秋老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吃饭,我该称赞你一声临危不惧吗?”
秋凤越就算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