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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县令在陆时卿八月飞雪一般寒凉的背影里,终于编出个说辞:“可偏偏此人十分狡猾,竟叫下官无论如何也捉不着他的把柄。下官就想啊,县主您玉貌仙姿,是不是能够诱他露出马脚……”

陆时卿蓦然回首,瞧着滔滔不绝的朱县令,先是惊诧,后是震怒。

元赐娴也是猛一偏头,看的却是陆时卿。他这是叫她去色-诱一个贪官?

她难以置信地问:“陆侍郎……您竟答应了朱县令这样的事?”

陆时卿也没料到小人物被逼急了,竟如此口不择言,挑了碰不得的刀口上。他矢口否认:“不是,他起初并非这样与我说的。”

朱县令真想抽自己三百个大耳刮子。他怎说出了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就他这脑子,恐怕永远都是个县令了!

不,眼下得罪了贵人,还是在人家陆钦差的生辰得罪的,他大概连县令都做不成了。

他忙接连抽了左右脸俩耳刮子,道:“下官僭越,下官僭越了!”

元赐娴管他僭越不僭越。便是一百个朱县令叫她去色-诱别人又如何,她不高兴的是,陆时卿答应了如此提议。

他这是将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一时气恼,冲他道:“陆侍郎,我知道我在外边风评不好,许多人提到我,都得喊我一声祸水。可南诏太子也好,九皇子也罢,我从未主动招惹他们,也就对您做过些没脸没皮的事。”她说着说着,大约委屈上了,见陆时卿微微错愕,却毫无辩驳,便更是生气,“您想色-诱贪官,上什么醉红楼醉黄楼醉青楼找漂亮的小娘子去,她们可比我精通!”

她气得胸脯一起一伏,说完扭头就跑。

陆时卿似是想去追,脚步一移复又顿住,到底抿了唇默在原地。

朱县令浑然是被吓傻了,屁滚尿流告了退,回去后一心想着该如何弥补这桩过失,百思不得其解,便去寻素来聪慧的县令夫人说明了此事。

听他将事情始末讲完,县令夫人一眼参透其中玄机:“这事根本不是你的过失,陆钦差与澜沧县主谁也没气你。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俩的心结,旁人哪里解得了?你想将功赎罪,莫不如给他们制造个解铃的机会……”

朱县令猛点几下头。

今日八月二十二,的确是陆时卿的生辰。往年这天,总是宣氏替他大肆操办,如今恰好撞上公差在外,自然就省了,哪怕前头朱县令一见他便献殷勤,问他可要设个宴,他也是一口回绝。

但晚膳时,虽菜色一切如常从简,他却在桌几正中瞧见了一碗长寿面。

陆时卿瞥瞥恭候在旁的朱县令,目光质疑。

朱县令腆着脸笑:“陆钦差,您不许下官设宴,可这长寿面还是该有的,否则便是下官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呵呵,他若懂人情世故,至于给他捅出个大篓子吗?元赐娴可在屋里闷了一下午,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

陆时卿也懒得与他计较了,问:“县主呢?”

朱县令忙答:“下官已差人好生去请了。”

他话音刚落,果见元赐娴来了,穿了身瞧上去过分厚实的男袍,头发束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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