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不,他不会原谅我了,我同别人是做戏的,公司让我们合作给狗仔拍,我们是亲了,可那是假的,那是炒话题的。你看,我们做这行的,公司说甚么我们都要照做,谁敢不听?你同他说说,说我不是有心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捞口饭吃,有选择的话谁要做这一行,对不对?”
玉蝴蝶似乎意识到此一去,两人再也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她很执着,希望得安葛生谅解。墨如鸦静静看着她,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即使脱去脸上浓妆,她也是个标致女子。
墨如鸦思绪飘得老远,她想起闻婉辞,都御史闻樱的千金。那人亦是爱粉面青黛,常常见她,她都是一出粉墨,时时着南京城里最新式的衣装,扮城中最新式的眉黛,她总会惊起仕子们交声称赞,除了允炆。
允炆说:“春风桃李容,能得几时好。”
他惯来觉得闻婉辞不是真绝色,可在这南京城里,还有比都御使千金更美的人儿么?允炆说有,若问他是谁,他又不肯说了。
朱色大门卷起,阿余出来,她看向墨如鸦,道:“阿墨,进去工作,你浪费了八分钟,我会扣掉你的工时,或者你愿意补回来?”随后,她做出邀请姿势,“玉小姐,安生在里面等你,请进罢。”
墨如鸦低头清洁书桌上的灰尘,还给飘窗上方的一盆吊兰浇水,她刚清洁完地上的水渍,就听见玉蝴蝶在楼下会客室的吵闹声,她嚷起来:“安葛生,你不是个东西,明明知道我是清白的,还冤枉我!”
安先生的声音不大,显然也没说甚么好话,玉蝴蝶愈发激动,她说:“我是戏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今日才来嫌弃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颠倒黑白,赚昧良心的钱,你又比我高贵得多少?你说,你又看上哪个了,我要去问问她,知不知道你安大状是个衣冠禽兽?”
墨如鸦不想再听,世间痴男怨女,她这六百年,什么故事未听过,哀怨背叛,又有甚么稀奇。
下头传来一声脆响,也不知是谁摔了东西,玉蝴蝶声音尖尖的,她嚷了一句:“安葛生,当年你收了人家多少钱,那个英修出狱了你怎么不去兑现承诺了,人家顶了罪,你怎么不把钱还给人家了?”
英修,修伯?墨如鸦沉下心,又多听了几句,玉蝴蝶此时倒是中气十足,“人家现在病的要死了,医院都住不起,你怎么不去看看人家?你还派人去偷当年的证据,你心虚吧,怕人家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你个缺德货色,比我们这些戏子还不如,臭不要脸的,我呸!”
下头没了声息,玉蝴蝶这么一闹,再无任何踏进安宅的理由了。墨如鸦幽幽一叹,安葛生出现在书房门口,“你叹甚么?”
墨如鸦不语,她穿着一件旧式的格子衬衣,一头乌发挽在脑后,瞧不清是卷是直,只知道乌压压的,发量很多。安葛生哼了一句:“莫要在我安宅叹息,人家会以为我亏待了工人。”
“抱歉,我无心的。”
墨如鸦道歉,其实苛待不苛待又有甚么所谓,她活了几百年,见过了崇祯皇帝上吊,见过了后金的□□哈赤,也见过了形形□□的人与事,他安葛生的这点小小要求,又算得甚么。
见到墨如鸦如此乖顺,安葛生倒是笑了,他说:“如不是方才你那样瞧我,我当真要以为你是个安分的普通工人了。”安葛生将合体的西装解开,随手丢在一旁,半笑着看向墨如鸦,“玉蝴蝶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