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封地尚且只使用井水,若十六州都能普及这种干净的山泉引水,便能省去地方筛盐味苦,价还高的咸水使用,特别是沿海几州,一算算,可减少大笔筛水开支。
这设施的研究者为前朝周匕。
周匕此人在前朝野史中,就已经是神童出身,当之无愧的少年天才。
在天文地理上都有造诣,尤擅引水,治理水患,他当京官时,建昌引水也由此而生,但天才多性情古板,周匕也不擅官政,后被设计卷入一场辟子诗案帮人顶包,捉进大理寺卿牢狱处斩。
赵光是当年一手将周匕选中的考官,且当太子少保尚有些人脉,他知晓周匕无辜,想方设法,私下托人打点将他从大牢里捞了出来,后周匕不敢涉仕,就此隐身市井。
里头人报赵令悦昏死时,赵光落魄哭吟,“求你......”
邵梵暗了神色,痛苦地闭起眼。“她已诓我三次,我说过,第三次时我会亲手屠她,哪怕自毁真心,我也不会再放过她。”
王献叹气,走入房中。
“先停!”
“周匕对你有用!”赵光呛了口水,边咳嗽边继续喊,“铃霖宫外我听到他们议论,鲸州暴乱,你们一只军队久扎去鲸州,那周匕曾寄过来过几封杂信,他人就在鲸州附近,你让我家姑娘带你们去找,他自会念我当年救命之恩,再出师帮忙,处理鲸州水患!”
邵梵铁青着脸,别开他的腿,已经陷入一种纠结的怀疑与挣扎中,“......”
“我不敢骗你们!我如今只要我的女儿活下去!我要她活下去啊!”
赵光崩溃地跪摊在雪中,以掌一下下剧烈拍地。
王献回来,与邵梵对视一眼,“她没有死......”
转过身,继续问赵光。
“赵大人,檀山兄念你当年送他与弟二人入仕之恩,请求保住你一条命,我们答应了他,今日逼问赵令悦,才用高韬韬激将她。
但赵令悦既是你亲女,你明明知道只要告诉她实情,多少能断了她复仇之心!何要等今日我弟去替你开这个口?也将她逼入绝境!就算我现在留她一命,她也已生不如死。”
“我,我实不能说啊......”
邵梵转身,蹲下来,声冷的,就如此时赵光膝下的那片冰霜:“为什么不能说?”
赵光憋出一声沧桑的呜咽,一头扎地,额头被雪石刺破。
而赵令悦也就这般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再醒,人已躺在大相国寺之内,手边徒留一张赵光留下的字筏。
她坐起身,赵光留给她的信中只让她南下找到周匕,没能写任何亲昵的话,然水痕泅散的毛笔字,仍流露出浓厚的悲伤与不舍,仅仅摸到那些模糊了的末尾,她知道,那是赵光为她哭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