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夫子酥酥松松的嗓音传来:“无言说得没错。行军打仗,必须相信自己的主帅。否则,就是军心不稳。军心不稳,必定是全军覆没。”那两个学子闻言,不再用眼神杀人。
甲、乙、丙、丁四班的学堂在同一个大院子里,各占据院子的一条边,合为成一个四合院。此时,丁班的学子们正在陆教习的带领下在中间开阔的院落里演兵。他们排着鱼龙长列,口中呼喊着口号,正在绕着院子跑步。
沈黛被丁班口号喊得心烦意乱,一抬头,瞥到刘斗吊在丁班学生队伍的最末尾,一副喘不过气要死要活的样子。陆教习举起大棒,在刘斗后方脸色沉暗地追赶。远远看去,就像是牧人赶不听话的羊。刘斗的屁股一接触大棒,蹿起几丈高,哀嚎着跑得飞快。沈黛被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
看来这个午后,了了书院的所有学子都在学习不同的兵道啊。
蜀军的同学忍不住低吼:“你到底打不打嘛!我可不做缩头乌龟。”
邱默道:“闭嘴。听夫子的。听大帅的!”
突然,屈夫子双眼圆瞪,眸中精光闪现,举起竹和纸制作而成的鸭脚扇,甩袖挥舞,铿锵地吟了两句诗:“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几乎在同时,沈黛把“将”棋拍在代表龙门军的黑子后方,下令:“赶在冬天降临之前,全军出击。”
屈夫子点点头,脸上那种杀伐决断的表情瞬间消融成和煦春风,笑道:“先放任龙门和乌衣两军交战,消耗掉双方一定军力。再驱使兵力稍弱的蜀军骚扰龙门军后方,牵制住龙门军前压的龙头。去岁,乌衣营就是败在一场大雪后。赶在冬日前起兵,正是好时机。”
屈夫子坐起来,一边摇扇一边笑眯眯道:“皮猴子们,玩够了,不必再继续下去。接下来全看各军有什么奇策和良将,兵道诡谲,人胜定天,胜负不是你们手中区区几颗棋子就可以比拟决定的。”
邱默不轻不重地嘟囔一声:“那夫子还让我们用棋子代兵。”
屈夫子淡笑道:“书本上可以学到各种各样的奇略良策。前人的智慧,后人要活学活用。不上真正的战场怎么用?就是如此这般演兵。可就算将古往今来所有策略装进肚子里,也不能保证按部就班打出来的仗就一定能打赢。除了计、策、略,还有时和势。诸葛孔明借东风,借的就是时势。这一点你们要向天回学习。他把去岁那场仗吃尽了、吃透了,才明白乌衣营要借怎么样的势去克难缠的敌人。”
众人都看向沈黛,其中一些人很大方地表现出了钦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