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真恶心。
可不吃他就饿。他也没有按食用赏味期分门别类储藏的习惯,总是新尸体旧尸体、好肉烂肉混着吃,左右他没有味觉,凑合着对付吧。
沈黛吃了个半饱,站起来,歪头,展开双臂,伸直懒腰。
咔嗒——
窗户极微掀开合上,“沙沙沙”,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屋顶,声音停滞了。
来了吗?
“我的血很香甜吧?引得你找来这里。”沈黛似是自言自语,“我总是把老掉牙的人想象成酸的。把蠢的人想象成咸的。把生病的人想象成苦的。把脾气差的人想象成辣的。唯独甜——想象不出来。真有人尝起来是甜的吗?”
那个“沙沙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越来越近,近乎就在沈黛耳畔。
沈黛转头,看到墙上那只卷着尖刺尾的黑蝎子。那小东西仿佛有灵智,看到沈黛盯着它,警惕地倒退着向房梁爬,同时,尖尖的尾巴越发靠近头部。
沈黛抬起手臂举在空中,哄小孩一般哄:“我再喂你一点。你就能化形了。试一试?”
油亮的黑蝎子极慢极慢地爬下来,爬一段,停一会儿,又再次爬一段,犹犹豫豫无法下定决心。
沈黛说:“多多益善的。否则,你一只幼蝎连脑子也没长出来,还能这样纠结来纠结去?”他提高嗓音,喝道,“你蠢吗?过来!”
黑蝎子落到地上,从沈黛的脚往上爬,挂在他的手掌上。尖尾巴刺下来,在沈黛手背上刺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窟窿。鲜红的血滋出来。黑蝎子贴近身体,贪婪地吸着血。
沈黛的狐狸眼眼角飞翘,目色沉沉,“够了!滚!”
沈黛一甩手,粗暴地将蝎子甩到地上。他静静观察着蝎子的变化。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黑蝎子先是原地绕圈,然后,一截截连接的关节像是生了锈的铁轱辘,“嘎吱嘎吱”颤动起来。
“啪吱”一声,薄壳从中间清脆顺滑地裂开,就如同人的两只手掰开一块饼,黑蝎子裂成两半,从中心升起一团黑色的火焰,越蹿越高,火舌添上木质房梁、却怎么也烧不着。
黑色的火焰——
象征着不属于这世界的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