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器从血肉里钻出来,将谢渊定格在空中,血柱喷洒,谢渊的身体抖动了一阵。
鬼将军转头,灰鳞甲片下筋肉突起,以一臂挑起谢渊,冷眼睨着王元姬,“你要亲自动手吗?”他一字一顿念出“夫人”二字。
王元姬缓步走出屋子,一手捏拳放在腹前,一手藏在腰后,她葡萄一样又圆又黑的眼睛在月下莹莹发亮,“世人都传,你被蛾眉月所杀。我还以为是真的。”
鬼将军冷笑,“你自然是盼着吾灰飞烟灭。”
谢渊的手握住枪头,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拔出来。鬼将军一枪挺近,枪头就又往下扎下几寸,黏稠的血滴滴答答淌在地上,淌成一条小河,“小鬼,别这么急着找死。死可不好受。”
谢渊哼哼:“你怎么知道死不好受?你死过啊?”
“呵呵,小鬼话多,找死!”鬼将军旋转握枪的手腕,扎入血躯的枪头也转起来,钻骨削肉,把肉都戳烂了,筋都挑出来,“其实仔细看,你长得不错。如今鬼门大闭,无人入得轮回。你信不信,你死后化鬼,还落在吾手心里?被吾玩烂了?”
谢渊慢吞吞道:“你没这个命,让本世子给你玩!”
“嘴真硬啊。看来还是不知道什么是怕。吾来告诉你,做鬼是什么感受——”鬼将军再旋枪柄,谢渊终于疼得叫出声,鬼将军露出满意的笑容,“做鬼,喝最烈的酒也不知其辛。珍馐美馔入口,也品不出其味。最美的女人躺在床上,也不浇不灭□□……”
谢渊幽幽“哦”一声,“明白了,这叫欲求不满。”
鬼将军道:“吾还没说完。鬼也可以再死一次的。被人打得魂魄都碎。日头一起,魂魄就碎成一片片,到处飘散,子时三刻后才能凝形。但凡阳气炽盛些,魂也会碎。亲近不了男人,更沾不得女人。那滋味——确实只有死两次的人才知道。”
“谢小世子!”王元姬咤了一声,藏在腰后的手击出,飞出几丈的白练,缠上鬼将军的银枪。她的手臂转圈,白练吃上劲道,一圈圈缠上手臂,她快速往后退,身子一侧,用力将银枪往后拉。
“还是只会用这招,无用的女人!”司马将军扎马步,将银枪抡起来,白练顷刻间尽碎,他像是抖掉脏东西一样将谢渊抖下枪杆子,横枪一挑,将谢渊甩到王元姬的脚边。
“你修为怎么这么差?”王元姬手抓向谢渊的衣襟,将他拉了起来,晃了晃,“死了没有?没死,我求你滚吧,这招魂幡你护不住!”
谢渊本因失血而脸色惨白,又被王元姬摇得头晕眼花。
司马将军横枪,冷眉冷眼地甩去枪头上的鲜血,“你就躲在这里偷人吧!堂堂晋国王太后偷人!你儿子泉下有知,还会认你这个母亲吗?”
“死鬼——”王元姬身子像片树叶一样掠起来,鬼爪伸向司马将军,“去死!”
“我们夫妻有年头没打架了。”司马将军挑起一个玩味地笑,银枪直挺,迎上王元姬的白练,“玩玩儿也可以。”
半刻后,缁夜起风,银月挂血。
谢渊再也凝不出灵箭,他失了许多血,手脚都软了。但就算他能化出灵箭也没用,因为,他方才化出的箭都被司马将军的银枪轻而易举地击个粉碎。再来多来几次,结局恐怕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