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泽骤失满怀馨香,指尖不由得往里攥了个空,心中又生出万千怅然来。
好好好。
她确是可以出师了,手段高明到,竟能让他也一个不慎着了她的道!
有些事情戛然而止,对二人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李淮泽稍稍平复了下心境,按下翻涌万千的思绪,又做出那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这招切莫乱用。
我自是会放你一马,可若是换做旁人,哪里会让你轻易逃脱?若是不慎落得个清白尽失的下场,莫要再蹲在陋巷嚎啕大哭。”
确是如此。
此举若是操作不当,必然会引起反噬。
若是勾诱的对象来个霸王硬上弓,那便是得不偿失。
这条路本就不好走。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尤妲窈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也预备好了后着。
她抿唇一笑,由袖中掏出那把精巧的匕首,自从那日在巷中李淮泽将它赠给她之后,她便一直贴身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眸光一沉,又露出那股子欲要杀人焚尸的狠劲儿。
“子润哥哥放心。
今后若还有谁敢强我迫我,我必用你送的这把匕首,率先让那人血溅当场。”
李淮泽眼睁睁望着那抹阴冰沉郁的锋光在她眸底一闪而过,又迅速平息。
她素来是个肃冷的性子,可近来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好似都娇柔了不少,原以为她是为了勾诱男人转了性,现在看来,只是更会蛰伏伪装了。
一学就会,甚至还会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确是个聪慧伶俐,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之人。
他又定睛在她身上打量一番。
“才区区半月不见,你这一举一动倒没有之前那么莽撞了,步禁不晃,裙摆不乱,哪怕连方才给我布菜递茶都有模有样,很有些世家大族的贵女风范。”
尤妲窈隐去日夜练习的苦痛不提,只笑弯了眼,开始说起恭维话来。
“那还不是多亏了表哥?若无表哥聘请嬷嬷们来,我又哪里会有机会在她们身前受教,习得这浑身的本事?表哥大恩大德,窈儿实在无以为报。”
说来也很奇怪。
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在身前卑躬屈膝,谄媚讨好,李淮泽不为所动,可对象一旦换成尤妲窈,便觉得莫名受用,可饶是如此,他面上也并未表露分毫,只又着重提点道。
“规矩还需继续好好学。
尤其是宫规,务必要琢磨透了,再练上千遍万遍。”
尤妲窈微微歪头,面上带着疑惑与迟疑,
“子润哥哥,我学些内宅中的礼仪规矩,学着如何与贵妇人们交际应酬……便已够用了吧?
宫规?我学宫规做甚?那得是诰命夫人豪门贵女入宫才能用得上,可皇宫大内天子禁宫,哪里是我这样的人能进得去的?”
这般没志向,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李淮泽抬手拂过方才被她抚摸过的喉结,又轻点了点太阳穴,讳莫如深道,
“或哪日你有这样的造化,也未尝可知呢?”
感受到她愈发困惑的目光,李淮泽只能勉强解释,言语间尽是调侃。
“赵琅与萧勐,他们不就是你叩开宫门的钥匙?
一个是前程无量的当朝探花,今后那便是平步青云,走的是封阁拜相的路子,你若跟了他,指不定能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当当,届时你不得入宫谢恩?
一个乃参与开朝建国公爵家的嫡子,若是有个什么宫廷宴饮,那必然得需要携眷出席,若是能入得了宜春侯府,你还怕入不了宫门?
当然了,你若没有这样的志向,那但我没说。”
听他这么一说,尤妲窈忽觉那道宫门好似也没有那么难进啊。
她虽说是个小官庶女,可指不定哪天真的能去那座高不可攀的皇城中瞧瞧呢?
光这么想想,尤妲窈都觉得很兴奋,
“咳,宫规而已,学就是了!
我就算做狐媚,也必是狐媚中的翘楚,必能魅惑到个前程似锦,能入宫面圣的郎君,学了宫规今后总归是用得上。”
倒是个好糊弄的。
甜头都还没吃到嘴里呢,就已经开始畅想起滋味来了。
李淮泽又觉有些好笑,可眼见哄得她将此事放在了心上,也到底也觉得踏实许多,二人正有说有笑着,忽听得门外传来阵阵喧哗,还不待李淮泽问,陆无言就快步走上前来禀报,
“主上,尤家主母带了几个家丁正在门口闹事,叫嚣着要冲进来,看样子是欲要搜院,带尤大姑娘掳回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