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你躲什么?只要你跟了我,还愁离不开浣衣局么?

今夜来庑房将我伺候好了,无论是想要去御膳房还是去慈宁宫,都不在话下。”

自前朝起宫中就常有对食,屡禁不鲜。

其中更不乏有以色谋私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那宫女显然不愿。

她又急又羞又气,可身份低微又不敢得罪那太监总管,只哭得泪流满面,唯唯诺诺,求饶都卑微到了极致,就那样生生忍受着太监的亵玩。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在这一刻,他忽就明白了,为何当初他会对尤妲窈生了几分兴致。

这世上面对位高权重的上位者,大抵都会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就像这阖宫中人,每一个人都在忍常人之不能忍,受常人之不能受。

眼前的宫女是如此。

他这个当皇帝的,在摄政王的弹压下亦是如此。

可隐忍蛰伏已久之人,望见那个犹如疯魔,不管不顾叫嚣着“我等不得,我今日就要杀了他!”的弱女子时,也是不禁心头震动的。

不再去想会造成什么后果,心中也不再权衡利弊,就那样宣泄怒火,发泄积压已久的憋屈与忿恨,何其刚烈?何其痛快?

他还做不到,可心底却很欣赏能如此玉石俱焚的女子。

宫女哽咽着的嘤嘤哭求声传入耳中…

李淮泽的眼周皱紧,面上的神色寒若冰山,冷觑了眼身侧的统领阖宫太监的福全。

福全只觉一阵寒意由尾椎骨直向脖颈,立马抖若筛糠跪趴在了地上,颤着嗓子道,

“奴才罪该万死,是奴才管教不严,才会闹出如此腌臢之事脏了皇上的眼。

奴才这就将那人拖去打三十大板,立即将其赶出宫去。”

李淮泽不置可否,只闷声拂袖而去。

他显然被此时搅坏了心情,连脚下的步子都急躁了不少,蓦然间将心思又落在了尤妲窈身上,微微转头,朝跟在身后的陆无言问道,

“小花枝巷那处如何了?”

君上这般心烦气躁,必然是想要听些乐子的。

陆无言狗腿子般得,隐去了尤妲窈因嬷嬷们严厉教导而受苦受难不提,只奉上了那出狐媚庶女,用尽浑身解数勾诱世家子弟的大戏。

“禀告皇上,或是因得了您今日指点,尤大姑娘这几日确是突飞猛进。

不仅与萧勐搭上了线,且赵琅那处的态度也似有松动。”

因着想要君上能开心些,陆无言言语间将宫外的事尽量说得更跌宕起伏。

将尤妲窈是如何花心思筹备的,期间又遇见什么困难,中路突显了什么变故,最后与两位郎君约会回来又是如何眉飞色舞高兴的……

将这几日暗卫递上来的情报,只当做帝王闲暇时的消遣,陆无言事无巨细全都道了出来。

“……总之尤娘子颇有些手段。

那萧勐对她印象极好,三天两头就传信寻她出门玩耍,还次次都给她带东西,不仅有孩童玩耍的泥陶娃娃,还有些极华贵的珠宝首饰…

赵琅那处也有了进展,自从他与尤娘子在河边谈了一次心之后,估计也是动了情,竟开始派人着手调查那些流言蜚语,大有想要为她洗清冤屈的架势……”

可他却丝毫没发现,李淮泽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黑,神情越来越阴郁。

不是?

这才多久?

他回宫连半月都没有,她就搅闹出了这么多事?

尤妲窈那样不知变通的痴愚性子,一时间竟开了窍了?

竟能同时在两个世家子弟间游刃有余,将萧勐与赵琅同时一手掌握?

李淮泽心底莫名涌上些酸涩。

即有种徒弟功力突飞猛进,不由掌控的颓败无力感。

又觉得萧勐与赵琅实在是不争气。

萧勐孩童心性便也罢了。

赵琅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要名要利要权要势么?若是与尤妲窈混在一起,青云路必然受阻受世人指摘,他是昏了头了?莫不是区区见过她几面,就被五迷三道找不着北了?

陆无言眉飞色舞还在说,

“……假以时日,这两位郎君哪里还能逃得了尤娘子的手掌心?”

“够了!”

李淮泽忍无可忍,截断了陆无言的话语声。

“传朕旨意给刘武,除了在身侧护卫安全,其余的诸多杂事一切都不准再帮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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