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个男人来说,不能在床榻间一展雄风,不能再想享受水乳交融的鱼水之欢,人生的乐趣至少缺了一半。
他这几日火急火燎,四处暗寻名医看诊开方,可最终结论都只有一个:此症药石无医!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王顺良岂能甘心?思来想去,还是决意要冒着风险,肆机找尤妲窈问清楚当日林中之事,他派人在楚家门口蹲守了好几日,今日才终于逮到时机,花费好一番功夫摸入了云裳阁中。
“把解药交出来。
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一切都好说。”
尤妲窈原以为是云裳阁中进了歹人,心脏蓦然被吓得漏跳几拍,看清来人的相貌后,更是觉得惊悚骇然,这人竟是王顺良!
他不仅没有夹着尾巴做人,却竟还有胆子出现在她面前?!
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觉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以他中毒了?
怀疑是她下的?
尤妲窈心头火直冒,怒瞪着眼前之人,由喉中发出呜咽声,那只紧捂着她嘴巴的手掌稍松了松,她眸底闪过凌厉的光芒,从牙根处含恨挤出几句话来。
“我只恨自己不够心黑手狠,那日没有将你推下悬崖,才容得你现下在此猖狂。
你中毒了?中的何毒?何时毒发身亡?待你死那日,我定去仙客来大摆几桌喜宴。”
王顺良仔细辨认着她脸上的神色,沉着眸子狐疑道,
“下毒之人不是你?”
“自然不是我。
你是蠢出了生天?我若对你用毒,也必用的是血溅当场命丧黄泉的鸠毒,岂还容你活着走出那片山林?现在我面前犬吠?”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王顺良也并非没想到过这点,可若不是她,那还会有谁?这世上还能有何人,会将此阴狠的手段施展在他身上?又或者是他时运不济,在林中昏阙时遭受了什么毒虫蛇蚁的叮咬?
他按下心中的疑惑与猜测,又对尤妲窈愈发恼火,毕竟若不是因那日要对她围追堵杀,他又岂会遭此无妄之灾?他指尖向下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附身逼近,用力猛然一掐。
“几日不见,你这小贱人倒是愈发牙尖嘴利。
你屡次拿话激我,就不怕我指尖的力道再大上几分,在此处杀了你?”
脖颈要害被扼,尤妲窈一时间呼吸不上来,如玉的面庞涨至通红。
此危急之时,她却依旧没有服软的迹象,反而毫不退让,怒然直视着他,在窒息的间隙艰难吐出几个字,
“有种,你试……试…”
尤妲窈并非是不会审时度势,她态度之所以如此强硬,是料定了王顺良不敢在此处杀人。
这里可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山林,而是皇城根底,繁华闹市,莫说云裳阁内本就有家丁驻守,街头巷尾更有巡逻防控的守卫,半柱香就要巡视一次,他若胆敢在此杀人,便是插翅也难飞。
且她方才冷静下来之后,垂下眼眸将他打量了一番,除了见他脸色苍白了些,并未看出其他异样,所以想来他中的毒也并不致命,犯不着抛弃原本唾手可得的青云路,费尽周折来此处与她同归于尽。
她猜得没有错。
虽王顺良气得瞠目切齿,指间的力道也愈发加重,貌似是要下狠手,却终究在她窒息的最后关头松了手,将她甩在了堆满衣物的方桌上,冷然哼笑了句。
“是,离了尤家,有了个将军舅父做后台就是不一般。
这说话的底气,都要比以往更足些。”
扪心自问,王顺良自然想要痛下杀手,永绝后患。
可却已经在林中错失了最佳良机。
谁能想得到,他这个孤苦无依,任人摆布的前未婚妻,由林中死里逃生后,竟傍上了当朝新贵的大腿?她母家那样的破落门户,或是祖坟冒了青烟,竟出了个忠毅侯?且眼瞧那楚家将她收留在自家门里,便必然是有心要为她撑腰的。
王顺良今后到底还要在官场混,所以实在是不得不忌惮。
他今日费劲心机,买通了云裳阁的下人厮混进来,其一是当面质问尤妲窈是否害他不举,其二也是想要再对她敲打一番。
“那日我没能在林中杀得了你,而你也并未对我赶尽杀绝。
想来这或就是上天的安排,一命抵一命,你我二人从此两清。”
呵。
从此两清?
她前后两世的所受的冤屈与侮辱,就换来一句从此两清?
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尤妲窈胸口起伏剧烈,虚弱伏在桌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因窒息太久而大脑充血,眸底甚至涌现出些红血丝,喉嗓不适到极致,根本说不出话来,闻此滑稽之言后无力反驳,只猛然抬头,双眼猩红着望着眼前的恶人。
王顺良居高临下冷乜着她。
“圣上破格提拔了我入翰林做编修,且我与户部尚书家的婚事也快谈妥了……
说这些是盼着你能乖觉些,莫要将以前的那些往事,及今日种种,捅漏到你那位一时显赫的舅父身前去,更莫要妄想让他为你出头。
毕竟武将终究比不得文官,若是哪日他让我不爽了,我便让我那主管官职升迁调任的尚书岳丈,将他调遣去连年征战的苦寒之地,那你说,忠毅侯能熬得了几年?他还有没有命回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