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舒玦并没有睡醒时的惺忪,他目光还算清明:“你最近都睡得很少。”
黎礁一愣,倒没想到对方居然都知道:“我醒的时候你都醒着?”
“也就这几天的事。”付舒玦问他:“是因为什么?”
黎礁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快毕业了有点压力。”
付舒玦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是想得太多了。”
这句打趣其实也没错。不同于其他毕业生,黎礁不需要为自己的工作而烦恼,压力也因此小了很多。除了专心应对毕业论文,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要操心的事情。
“好好睡觉。”付舒玦搂过黎礁,吻了一下他的发顶:“过段日子就快到清明了,到时陪我去扫墓。”
黎礁问道:“谁的?”
“还有谁?”付舒玦发笑。
“你爸爸吗?”
“嗯。去年我是和哥哥一起,不过今年他正好要出差。”
“好。”黎礁很贴心的答应着:“我知道了。”
清明前后,两人选了个休息日从家里出发。
付舒玦带了很多东西,其中还有瓶红酒,说是他爸爸很喜欢。
墓园在这些天少了些冷惆的气氛。但他们所在的那个墓区却仍旧冷清,这边的墓碑也算不上多。
双手都拎的满满当当,穿过石板小径,最后在一块墓前站定。
碑上的人是他们这次要来看望的那一位。
把装好的茶叶糕点一一摆好,付舒玦又拿出了一盒烟。他开口,像是自语,也像是说给黎礁听:“以前,我妈唠叨过很多次让他戒烟,他都答应的很好,但没一次能做到的。有时嫌我妈啰嗦,还会到书房偷偷的抽。”
黎礁笑了笑,蹲下身帮付舒玦一起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
“我有和你说过他吧,我小时候被他看管的很严格。”
嗯了一声,黎礁说:“你还告诉我,他不陪你玩积木,也不爱让你玩。”
“你记得很清楚啊。”付舒玦勾起唇角看向黎礁:“其实不止是我,他对我哥也一样。所以我读书那会儿总羡慕其他小孩的家长,好像他们都不会那样板着脸。可是在他去世后,”付舒玦略微停顿,继续道:“我每年又会很想他。”
黎礁捏捏他的手,安慰着他。
付舒玦说:“我觉得他会喜欢你的。”
黎礁苦笑:“他会讨厌我。”
付舒玦知道这人指的是什么,他指的是他们俩的关系。于是,一时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带我来?”黎礁问:“真的只是让我来陪你么?”
“是我对他耍了小心思。”付舒玦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没有办法再指责我。我又想让他承认我的选择,让他知道我的喜好。”
黎礁调侃:“你还是小孩子吗?”
付舒玦无奈:“我也知道这样很幼稚。”在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不敢向对方坦白真实想法。在对方过世这么久后,才敢把心里积压的情绪说出口。
的确是缺乏勇气的胆小鬼行为。
这回,黎礁毫不客气的吐槽:“没错,幼稚。”
面对“嘲笑”,付舒玦本想捏身边这人的脸来教训教训他,笑谈间却发现自己特地带来的那瓶红酒落在了车上。
他们这次带的东西太多,结果就漏拿了。
黎礁说:“我去拿吧,你在这多陪他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