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可能要兵分两路,更因为此次事关重大,段正歧这一次必须亲自率军出征。许宁是第一次看到整支军队动身拔营,也是第一次看到穿着军装、准备奔赴战场的段正歧。
许宁在远处,看着跨上战马的段正歧,看他笔挺的背脊,矫健的身姿,还有望着远处时那沉默而又有力量的目光。
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感受到他的强大。
然而这是战争,战争是人命收割机。你不知道何时会从何地冒出一颗冷弹,夺走看似强大的人的生命。在这个必须以肉搏肉的战争时代,死神只会公平地亲吻每一个人的额头。
无论他是将军,还是小卒。
正佩戴军帽的段正歧注意到了许宁的视线,他回头去往,就看到许宁站在树下,树荫挡住了他半个脸,月色却显得他格外惨白。握着缰绳的手收紧了一下,段正歧翻身下马,示意亲卫不用跟上来,走到了许宁的面前。
“我……”许宁刚想着如何开口,却被人抓着手腕,拉到树后。
然后便感到一个宽大温厚的怀抱,紧紧抱住了自己,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与之前那几次带着情(欲)的亲吻不同,段正歧的这一吻,轻的如同羽翼,却重重从许宁心头刮过。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许宁用力回抱住了哑儿。
“……回来。”
段正歧低头看他。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无论在哪!”
听着许宁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段正歧笑了,他英俊的眉眼露出轻松快意的笑容,又俯身,在许宁心口亲吻了一下。
【即便不在你身边,我也在你心里。】
留下这句思念,段正歧抽身而走。而许宁一直站在树下目送大军离营,直到最后一个骑马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他才收回视线。而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将树皮紧扒下一块。
“与其无所事事地担心,不如做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章秋桐不知何时走到许宁身边,也不知究竟看了多久,出声道。
力所能及的事?
许宁想起前晚与段正歧的商量以及得到的回复。
要铲除这块土地上的肿瘤,拔出军阀旧党可不够。要知道,当初在这块土地上留下第一个屈辱烙印的,就是现在那些租界里高高在上的各国列强。
不除蛮夷,何以立中国?
许宁看向眼前这位老先生,试探着开口:
☆、第64章界
租界,一块打在主权国家身上的屈辱烙印。
自前清签订条约,对外开放通商口岸以来,在上海、天津、广州、汉口等沿海沿江城市建立领事馆,开辟租界的国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
1845年,时任上海道台的前清官员宫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