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未名故人。”
门从里面被打开。
“元谧!”开门人看到他,惊喜道,“你回北平了?快进来。”
许宁进了屋,四下打量,“先生还好吗?没有受伤吧?”
“受了些小伤,但不严重,躺几天就好。”替许宁开门的年轻人向外探了一眼,关上门,“元谧,自你毕业后,师兄去了德意志留学,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许宁却没有心思叙旧。
“我想见先生,越快越好。”
“既然这样——,跟我来吧。”
年轻人锁上大门,带着许宁在院子里转悠,走进一道隐秘的回廊,不一会再出来的时候,竟是已经到了另一个院子里了。
“先生就在屋里。”年轻人在门口停下,“你进去看望吧。”
许宁点了点头,先敲了下门,说了声打扰,才推门而入。
“元谧?”
卧坐在床的人显然很惊讶,放下手中的书。
许宁关上门,看向病卧在床的中年人。他才不过而立之年,鬓间却已经有些丝缕白发,弯腰咳嗽时,唇上的两抹浓须轻轻颤抖,眉间的川字纹路也随之深陷,尽显疲态。
“先生。”许宁有些难过,“学生有愧。多年不曾探望先生,不孝师道。”
床上的中年人却摆了摆手。
“你来肯定有要紧事,紧着事说。”
先生这么通明,许宁点了点头,再一开口,已多了几分忐忑。因为接下来的话,却凭他一时冲动,全然没了往日的道理。
“学生来,是为上回我寄给您的那样事物。学生有不情之请,想取回——”
屋外突然传来骚动。
“你们是谁!”
“不准进去,你们——!”
许宁错愕抬头,再望向门扉,大门却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不客气地闯入,腰间威风地挂着枪火。一名军官,外加几十名士兵,将院子里里外外堵了个水泄不通。
床上的病人猛烈咳嗽起来。
“打扰了。”
闯入的年轻军官却毫不在意,他先是假模假样地恭敬道,“李先生养病期间,我们还来叨扰,真是不该。不过在下也是听命办事。”说完,变脸如变天。
“先生涉及聚众滋事之罪,物证俱全。识时务者俊杰,您跟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哦,对了。”他又看向许宁,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这次事成,还要多谢许先生领路。”
刚刚领许宁进门的年轻人,此时正被他们压在地上拿枪指着,闻言,目呲欲裂地看过来。
“许宁!”
“元谧?”
两声惊呼,一道愤恨,一道不敢置信。
骤变来得如此突然,宛如天塌地陷。
许宁许久才抬头,盯着来人,问:“谁……让你们来的?”
年轻军官答道:“将军担心您安危,正在宅邸等您回去。”
许宁脸色骤变,失力踉跄两步,后腰狠狠撞在桌角却恍然不知。
果然是段正歧,他想,竟然是段正歧!
屋外,孟陆靠在墙边,轻轻叹了口气。
------------------
段正歧看着手中的碎片。
大大小小的十几块,其中尖锐的割伤了他的手指,血珠正顺着伤口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