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孙老头搀着唐琳上了高台,我越发有种奇诡的感觉。此刻的情景,像极了某种祭祀的仪式。不同的是,这场“祭祀”的“供品”似乎有些特别。
唐琳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除了眼底深处的迷茫,脸上更多的是享受的表情。就好像她真的是古代的皇后,而台下跪伏的,是朝中大臣一样。
“学生”等人又都朝向高台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模样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
吕信被四人包夹在中间,像死狗似的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这会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在半空直嘬牙花子,王奔夺了我的肉身,一时半会儿未必就能作出多大的妖来,可我也不能一直这么游魂似的飘着啊?
孙老头仍旧半弓着身子,没再看吕信一眼,只站在唐琳身边,低着头,两眼耷拉,不仔细看,还以为他睡着了。
大殿中静可听针的情形维持了约莫有五分钟,孙老头突然清了清嗓子,抬起头唱喏般道:
“吉时已到,奴才恭迎娘娘凤驾!”
我心弦猛地绷紧。
娘娘?
看这架势,难道说这帮人还真把唐琳当皇后了不成?
话说回来,孙老头这一嗓子,倒是让我认定了一件事——唐琳自然不是真的皇后,但这老头,十有八九和孙立一样,是个真正的太监!
孙老头话音落定,又过了一分多钟,大殿里并没有别的动静。
孙老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原本有些浑浊的眸子里,竟精光爆闪,朝着台下扫视一眼,森然的目光落在某处,阴冷道:
“某人,你好像应该给咱家一个交代啊。”
我眼看着周小蔓猛一哆嗦,像条狗一样,手脚并用跪爬上前几步,声音发颤:
“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孙老头一声冷笑:“没有主子的命,偏偏得了主子的病,你是一时痛快了,却是耽搁了娘娘的大事。咱家就是想饶你,也不能够啊。你莫要怪咱家,咱家也只是个奴才,只管侍奉主子啊。”
话音未落,意识到不妙的周小蔓已经蹿了起来,拔脚就往高台一侧跑。
看样子,他是无奈之下,想要从左侧的来路逃离出去。
然而,孙老头并没有给他机会。
孙老头站在原地,冷眼斜睨着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朝着周小蔓挥了一下。
那竟是一把拂尘。
两者间相隔至少超过十米,拂尘撒开了最多也只有两尺来长,不可能碰触到周小蔓。
可是,孙老头就这么看似随意地一挥,周小蔓蓦地就发出一声惨厉之极的嚎叫。
最初我只看到周小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了原地,看不清他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而后,只听周小蔓用已经走了音的调门哭着哀求道:“公公饶命……”
“命”字出口,他人也转了过来。
看姿势,他应该是想跪下求饶,可是,此时的他,动作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我终于看清了他正脸的样子,只觉浑身的血都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