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十分痛恨这家伙,可不知怎么,他刚才哭的时候,我心里竟莫名有种愧疚感。
在这种感觉的促使下,竟不顾一切飞身扑了过去。
千钧一发间,我终究是抓住了他一只手。
“别放手!”我胸口被窗台硌得生疼,愧疚感却强烈到了心疼的地步。
这老式的职工房,窗户的构造就只能容一个人插身,高和怕伤到我和梁园,不敢砸旁边固定的窗扇玻璃,估量形势急道:
“撑住!我去七楼接住他!”
就在高和下楼的时候,梁园忽然抬头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是你!”他突然惊愕道,“怎么会是你?”
我同时脱口喊出一个名字:“怎么会是你?!”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阵,梁园忽然惨淡一笑:
“我守了你一辈子,为什么这辈子,会是这样?这就是我孝敬公婆换来的吗?”
我不由自主的眼眶发酸,喃喃道:“对不起……”
“命啊,这都是命啊……”
梁园说了一句,陡地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在我手背上抓了一下。
我手指不自禁一松,他已然滑脱,朝着楼下坠落……
梁园和女人被赶来的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经查证,只穿了秋衣秋裤,被冻死在垃圾站的胖子,名字叫吕蒙,职业是道士。
两天后,高和给我打电话,说那个被严重家暴的女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梁园经过抢救,虽然一息尚存,但被宣布脑死亡,也就是成了植物人。
他只有个女朋友,没别的家人,如果他女朋友同意,那就放弃对他的治疗。
我忙说千万别,说不定会有奇迹。
转过天,高和来到我家,见面就说:
梁园的女朋友不同意放弃,而梁园也在今天上午,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
我有些失神:“是奇迹,还是命运使然……”
高和拉着我就走,上了他的大吉普,直奔监狱。
会面室里,童向南微笑着对我说:“高队在电话里说,你最近状态不大好。可我怎么看着,你气色不错啊。”
“你也胖了。”
“运动少。”
童向南在桌上敲了两下,“我们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我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所谓的前世今生有什么看法?”
童向南看了我一会儿,道:“看来你又有不少新的疑惑,那就先说来听听吧。”
我看了一眼高和,吐了口气,“你还是催眠我吧,不过别拿皮蛋做文章。我反感。”
童向南摊摊手:“没问题,只要你不排斥,完全放松,催眠就不难。”
说着,反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笃!”
“现在尽量想些轻松的事,想象自己是在轻松的环境下,和能令你轻松的人在一起……”
“笃笃!”
“笃笃笃……”
随着他一下下的敲击,我闭上眼睛,逐渐放空了头脑。
“你是三七还是吕信?”童向南的声音传来。
我睁开眼,还在会面室,但是面对的人居然变了。
原本和我对面而坐的童向南,赫然变成了身着月白长衫的吕信。
高和本来是站在我旁边的,这时竟变成了梁开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