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臻抱着林烨在小院里转了一圈,折下一支盛开的红梅,返回屋内。
屋里已收拾利落,浓郁的酱料味也已散去。
他把人放在床边,关上门窗,将火盆拖到脚下,重新点燃。
林烨捏着梅枝,微眯上眼,凑近闻香,唇角微笑平淡安闲。
常臻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痴痴望着他,稍显清冷的房中,似乎也因为他的存在而温暖起来。
他迟疑地弯下腰,伸手脱开氅子,卸去腕上吊绳,去解他夹棉袄上的盘扣。
林烨稍一僵,嘴唇张了张,却又无言闭上。
常臻瞧见他面上茫然,便道:“身上的伤口都结了痂,可以见水了。每日都冒好些虚汗,又三四天没洗,我可不想被你臭死。”
林烨怔住,脸上登时发起热,好在梅花正艳,烛光正浅,瞧不清晰。
“我自己洗……”
“断手断脚的,如何洗?你瞧不全身上伤口,又碰破了如何是好?”常臻拿走梅枝,放在他枕上,脱下棉袄,小心翼翼从伤腕处退下袖子。
林烨赧着脸,抓住他的手臂,急道:“不要你洗,我慢慢来,反正要守夜,不着急。”
常臻稍停下,莫名其妙看着他:“捡你回来那晚就是我洗的,今儿怎的就洗不得了?”
林烨别开脸,蹙着眉:“我都这么大人了……”
常臻愣一刹,旋即展眉大笑,伸手指着他鼻尖:“我道是为了何事,原是害起臊来。混小子,要想不害臊,就莫做那笨手笨脚的事。你又不是姑娘家,小时候也不是没一起洗过,矫情什么?”
“可是——”
“这阵子由不得你。再废话,吃喝拉撒自己解决。”
伸手解中衣。
林烨皱着鼻子想反抗,奈何找不到理由,身上又瘙痒得紧,只得哼唧几声,怏怏作罢。
常臻的手指碰到细腻温热的肌肤,被烫着了一般,怯怯缩回。虚攥一下拳,重新搂上裸露的腰背。
那日替他清洗身子,水中满是污血泥土,心中悲痛难捺,无暇顾及其他。
可今日却不同。
脱亵裤时逼迫自己挪开目光,直到把人小心放进雾气腾腾的浴盆里,都不敢直视他的眼。浴房中烛花未曾剪短,任由那烛光昏暗醺然,好遮掩住涨红的脸。
林烨不知为何,也一直闭口不言,低垂着扇面似的眼睫,迷惘惘望着虚空。
炭火盆烧得颇旺,水汽氤氲弥漫,房里暖如盛夏,常臻仅穿着中衣也大汗淋漓。索性脱去了,绑上腰间,露出紧实舒展的上身。
他避开结痂的血口,仔仔细细擦拭清洗。
每一抬手,臂上肌肉便略微收紧,青筋若隐若现,几条大河滥觞于颈侧,顺着手臂磅礴流淌,最后在手背上分成若干支流,强有力地浮于表面。
湿帕自上到下轻柔拭过,离开身体,肌肉便略微驰软,河流势头减弱,微不可见。烛火摇曳处,光滑的麦色肌肤盈盈流动,像镀了一层金光。
林烨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