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榕笑道:“本不是需你操心的事,不知不觉说多了。”指指院中空旷处,“随我过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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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浅草院出来,看看天色,还不算晚。
林烨脚下有些酸困,可又想独处一阵,便没叫马车,顺着墙根慢慢往胡同口走,心里一直琢磨着师父说的话,连适才对手也显得心不在焉。杜绍榕见他气息不稳,又见他鼻尖汗珠,只道暑热难捱,助他调息一阵,不再勉强他继续。
十一年前,两相之争。
十一年前,北疆之战。
十一年前,韶华将军逝。
数月之后,林丘遭不测。
这一连串,莫非……都有关联?
父亲的死,莫非……也与相位之争有关?
父亲死时,林烨年纪尚小,肮脏血腥的宫廷之争,并没有在他纯净天真的孩童心里留下哪怕是丝丝缕缕的印象。
而如今琢磨起来,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西沉的阳光烤在额上,火烧火燎,阵阵眩晕。
他摇摇头,不愿再想,也不敢再想。一抬眼,心里咯噔一下,顿住步伐。
胡同口,墨蓝衣衫的少年,正靠着砖墙遥遥远望。他听见声响,回头瞧见来人,便投以一个温和安宁的微笑。
林烨诧异道:“你怎么……”
白麟扬扬手里纸包,“我替老程采买,见你往这边去了,想等你一等。”
等他一等?
林烨不由蹙起眉心。如此暑气熏蒸,他就一直站在这里?自己在浅草院少说也待了一个时辰,他就这么一直等着?
白麟不愿白吃白住,主动在厨房打下手。老程整日耗在淬玉斋,厨房里的事大多交予了下人,多一个人帮忙,自是更好不过。更何况他动作麻利手下细法,话不多,人却随和,有他在,老程自是一百个乐意。丫鬟们见来了这么俊秀的一个小哥儿,闲暇时候也拉着他问这问那,好不欢快。
林烨见他与大家相处甚好,也放下心来。只是他依然不明白,为什么那双眼那样深不见底,为什么心里面那样沉闷不堪。
此时见他这般等待,更是百般疑惑,不得其解。
一时间,心里翻了五斗瓶,乱成一团麻。
他垂下眼,踯躅着抬脚,从他身边走过。
白麟见他神色暗淡,跟上去走在他身侧,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脸色不大好,可是乏了?”
“可能。”
白麟便不再说话,与他并肩走在渐渐阒静的路上,时不时扭过头,看着他眉间一丝暗沉,心想,他难得这样愁眉苦脸,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犹豫着,忽见林烨抬起头来,眼睛却只盯着自己的肩:“能陪我……走走么?”
白麟忙温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