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1 / 1)

却也顽钝固执,花身上长满了尖刺。

“然后呢?姜少傅这艘船驶离了风浪,待到一处风平浪静的岛屿,准备再将孤这个掌舵手遗弃掉,再一次头也不回地消失吗?”

姜玉竹皱起眉心,太子这话说的,好似她这艘黑船专门干掳掠花姑娘的勾当。

按在后颈的掌心微微用力,驱迫她跌进“掌舵手”的怀里。

太子俯下身,俊美的眉眼在她眼前放大,声音低沉醇厚:“还是姜少傅准备换一位掌舵手上船,同你一起浪迹天涯?”

姜玉竹被太子黑涔涔的眸子盯得心慌,双手抵着对方结实的胸口,徒劳无功地推了两下,声音细弱:

“咳,微臣这艘小船简陋不堪,除了殿下屈尊登上过,就一直形单影只仃漂泊着”

见话头被太子扯远了,她又催促道:“殿下想好了吗?是要姜少傅,还是要姜小姐?”

扣在后颈的手掌缓缓下移,手指透过单薄的衣衫缓缓滑过她的脊梁,带给她心悸的战栗感。

“孤都要。”

她眼睁睁看着太子的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薄唇寻到她的耳廓,喃喃低语:

“孤要你白日做孤的少傅,夜里做孤的日日夜夜偿还你欠下孤的债。”

说到最后,太子薄唇微启,狠狠衔住她的耳垂。

明明是皎若明月般清冷的男子,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的气息,猛然撕扯下那张清冷的外皮,最后压低声音说出来的那二子炽热又羞人,宛若烈酒灌入口,烧得人五脏六腑火辣辣,脑袋晕乎乎。

惊诧之中,温润舌尖忽而卷过她最敏感的耳垂,险些让一直紧绷着身子的姜玉竹叫出来。

“殿下你你太放肆了!”

姜玉竹面颊发烫,她想要从太子怀中挣脱出来,可那桎梏在腰间的双臂却钳得更紧。

日光入窗,落在屏风上的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

詹灼邺盯着粉面桃腮的小少傅,少女乌眸横瞪,眸底波光流转,甚是可人。

就不知这幅模样,可曾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过。

他缓缓眯起凤眸,眸色晦暗,声音透着温怒:“这就放肆了?少傅可知道,当孤听闻少傅和萧世子在隐逸渔村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孤想要对少傅做的事,可比这个要放肆多了”

在小少傅落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前,他与她的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相谈,每一次接触,看着少女故作无知望向他,眼眸中噙着刻意疏离的态度。

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有多少次,他险些按捺不住,只想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小少傅捆回府中,用冰凉坚固的铁链拴住她纤弱的足腕,困在他的领地里,再可着他那些午夜梦回时放肆的念头,恣意放纵上一回。

怀中的人忽而安分下来。

感受到面颊上温热的触感,詹灼邺从女子香气缭绕的雪颈间抬起头。

小少傅哭得无声无息,泪珠盈满眼睫,一颗接着一颗砸落。

那攥在他衣襟上的细白五指微微蜷缩,似是将所有心绪都捏在手心里。

面对太子的质问,姜玉竹无言以对。

毕竟她与萧时晏躲在隐逸渔村过着平静安逸的生活时,太子却在危机四伏的海寇老窝里出生入死。

只为寻找她的下落。

这些事,姜玉竹是后来是从姜墨竹口中听说的。

那时她的心高高揪起,想让兄长去打听太子的伤势如何?

可那些关切的话还是被她咽回肚子里,同时暗暗提醒自己,她已然不是姜少傅,而是和太子毫无牵连的姜家小女。

时至今日,她再次以姜少傅的身份出现在太子眼前,终于可以问出这句话了。

少女抬起莹亮乌眸,睫上犹沾着水珠,声音哽咽:

“殿下在越州受的伤,好些了吗?”

少女袅袅柔柔的话冲散男子眼底戾气,詹灼邺凝望泪眼婆娑的小少傅,低头吮去她眼角的泪珠。

小少傅这株多刺的徘徊花虽然扎手,无奈他精心养护多日,亦舍得不她受一丁点风吹雨打。

詹灼邺认命地长叹一口气:“全好了,少傅若不放心,可亲自查验一二。

眼见太子欲要揭开衣襟上对龙结盘扣,姜玉竹立马止住了眼泪,将头甩得和拨浪鼓似的:“既然殿下的伤全好了,臣便安心,倒不必非要眼见为实”

失而复得的徘徊花再一次栽种入府邸,詹灼邺一时到不着急浇灌,他伸手指向桌案上的檀木鸟纹食盒,问道:“这里装了什么?”

“是芳宝斋新出炉的如意糕。”

姜玉竹打开檀木盒盖,拿出一块糕点递过去,乌眸还存着几分雾气,她讨好道:“殿下要不要尝一个。”

詹灼邺扫过食盒里排列整齐的糕点,眉峰压低了几许:“为何少了两个?”

姜玉竹如实回答:“嗯臣路上遇见了余管事和周校尉,给了他们二人一人一个。”

詹灼邺不悦地蹙起剑眉:“孤只排到第三?”

吃个点心而已,要争第一作甚?

太子这种争强好胜的心态要不得,姜玉竹咬了一口手里的如意高,挑眉道:“殿下要是再吃,便只能排第四了!”

日光入窗,照在少女细白无瑕的肌肤上,那鼓起的雪腮一颤一颤,殷红唇瓣被糖霜浸润,丰盈饱满,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詹灼邺的目光黏在红润唇瓣上,淡淡道:“少傅可愿和孤分一分?”

姜玉竹和太子谈判虽未达成一致,不过看在太子答应不追究往事的份上,莫说她手上如意糕,就算是让她盘下芳宝斋也是在所不辞。

“殿下若不嫌弃臣已经咬过一口,就拿去罢。”姜玉竹毫无防备,将手里的如意糕递过去。

詹灼邺唇角浮起笑意:“孤当然不会嫌弃”

半块如意糕下肚,姜玉竹还真觉得有几分饿了,自打她在早市上出现后,好奇追问她“起死回生”经历的食客越聚越多,她压根儿没来及用早膳。

分给太子另半块如意糕,她正准备从食盒里再拿一块,却感到头上笼罩下一片阴影,抬眸的功夫,唇上忽而迎来了熟悉的味道。

这个吻极尽温柔。

太子收敛咄咄逼人的气势,就连那低垂的眸光都透着温柔缱绻,钳在腰间的双掌轻轻一提,便将纤弱的人抱到桌案上。

掌心托着她微微扬起的后脑,落下点点密吻挟裹着如意糕的清甜气息,压在身下的宣纸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束着枫叶绣纹皂靴的小腿在半空中绷得笔直。

一开始是浅浅的吻,渐渐便多了一丝强势的意味,贪婪夺取走她的呼吸,看着她被吻得双颊渐渐染上红晕,水眸一点点涌上雾气。

捶打在胸口的手被握太子握住手腕,轻而易举压在桌案上。

看到太子的眸色愈发深沉,她明显感受到对方想要的更多。

好不易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姜玉竹急声道:“殿下不是说白日里要臣做你的少傅,夜里才是殿下的”

可那样羞煞人的话,她涨红着脸,却是如何都开不了口。

詹灼邺看着粉面桃腮的小少傅,少女头上白玉发冠早就不翼而飞,一头乌黑青丝如缎铺散桌案上,赛雪肌肤染上点点鲜红梅花,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他的定力和自持,在小少傅面前永远不堪一击。

俯身在少女汗津津的额间落下一吻,詹灼邺许下承诺:“你是孤的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要和孤在一起。”

“少傅未动心前,孤不会要你。”

姜玉竹好不易平稳的心跳忽然一滞,她望着男子深情的眉眼,一时不忍心说出煞风景的话。

她垂下眼眸,轻声道:“如意糕有些凉了,微臣去让人热一下。”

可太子却没有轻易放过她,就这般与她分食了一整屉如意糕。

待师生二人用完早膳,已经是日上三竿。

姜玉竹捂着发麻的嘴唇退出书房,遇见早就恭候在外的余管事。

放弃了浮夸演技的余管事明显顺眼了许多,他笑眯眯地指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竹林,笑道:

“竹意轩已然打理干净,欢迎姜少傅归府。”

再起风云

仲春的天气总是透着几分不可捉摸,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中午就可能迎来瓢泼大雨,到了晚上, 晚霞又嵌上了七彩飞虹。

京城里流传的八卦就如这仲春天气一般变幻莫测。

要说京城百姓们在茶余饭后聊起最多的谈资, 当属是姜少傅起死回生,重返朝廷的离奇故事。

讨论热度之高,以至于连茶馆里的说书人特意将姜少傅千回百转的经历编纂了戏文,只要铜锣一响,保准是宾客盈门, 听得津津有味。

醒目一打,说书人浅呷一口温茶润润嗓子,便对着楼下的茶客们绘声绘色讲起来:

“上回说到姜少傅福大命大,从十丈高的飞龙舟上一跃而下, 怀抱一块儿浮木在江面上飘了整整一夜, 眼见就要坠入江底之际, 恰巧被一位好心渔夫救上岸并带回了渔村。”

“可叹姜少傅这一病, 醒来的时候居然失了记忆, 全然不记得自身是谁了?渔民夫妇见姜少傅容貌不俗, 谈吐不凡, 断定他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于是精心照顾了他三个月。”

“三个月后,姜少傅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 一路风餐露宿回到京城,入京的头一件事,便是登门看望太子可否安好, 足见姜少傅与太子的师生之情,情逾骨肉啊!”

堂下有茶客好奇追问:“那之前姜家下葬的人是谁啊?姜老爷和姜夫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了吗?”

不等说书人回应, 就有一位茶客抢先回答:“嘿,你是不知啊,据说当初假姜少傅的尸身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时,整个人都肿成了泡馕,莫说是姜老爷和姜夫人了,就连府尹里的仵作都认错了。”

话匣子一打开,茶客们也顾不上听说书人继续讲下个故事。

有人又道:“姜少傅大难不死,时隔三月返回京城,听闻自己一朝成了太子的大舅哥,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据说姜少傅请奏圣上,直言胞妹无才无德,担不上太子妃之位,还被圣上训斥了一顿。”

“看来太子和姜家小女的婚事快要近了?”

“那也不见得,我前日看到姜宅后门驶出好几辆马车,一溜烟儿去了城门的方向,岁锦巷里的街坊四邻说那位姜家小女对京城的柳絮过敏,身上起了疹子,又给送去江陵老宅,要到炎节才回来。”

“好事多磨啊”

京城里从不缺新鲜事,姜少傅起死回生的消息热热闹闹传了半个月,又被另一桩轰动的消息掩盖了。

那便是皇贵妃的兄长——靖西侯归京了。

这日下了早朝,姜玉竹与太仆寺的几位官员走出丹凤门,忽而闻得有人唤她。

“瑶君兄!”

回眸看见一身绯色官袍的玉面郎君,姜玉竹微微一笑:“时晏兄,许久不见,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萧伯父的身体可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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