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一听便要发怒,可薛二老爷那里竟是先嚎了起来:“哎呦喂,哪里来的愣头小子哎,竟敢在薛家里头数落薛家人的不是,胆儿肥了不成?二郎,你打你二叔打得那般溜爽,这小子就当着你的面儿骂咱们薛家人,你怎的连个屁都不放呢?”
苏氏是一听得薛二老爷说话便要浑身起痒,脸皮发颤,难得听了句顺耳朵的话来,倒觉得这混不吝啬的贱东西,竟还有一日能说得一两句人话来。
薛二郎脸上疼得厉害,浑身也热辣地疼,心里头不耐烦,便皱起眉道:“来人,把二老爷给我轰出去。”又转身对苏氏道:“母亲若是没事,且先回五福堂去吧!”最后转过头看了看顾扬灵,道:“等我上了药,便去东院儿看你。”说完,一摆手,道:“走吧走吧,都赶紧走吧!”
薛二老爷忙凑上前去,拦住薛二郎嬉皮笑脸地道:“二郎啊,你二叔手里头有点紧。”说着几根手指头凑在一起捻了捻,道:“二郎给二叔点儿银子花花?”
薛二郎脸一冷:“我只答应父亲管着你的吃穿住,旁的我可不管。”推开薛二老爷拔腿便走。
薛二老爷没要到银子,哪里肯走,便又蹦又跳扯着嗓子喊道:“二郎,你每日里挣得那么多的银子,指头缝儿里漏出一些来便够你二叔花用了,怎的那般吝啬!”
见着薛二郎不理会他,便坐在石阶上,一拍大腿,哭唱了起来:“我的那个大哥呦,你的心肠那个贼好呦,怎就生下了这么个歹毒的儿子呦!”
薛二郎已经上得石阶,欲要进得里屋,听罢顿时扬声怒喝:“把二老爷给我关进角房里,没我的令,不许他出来,也不许给他吃东西!”
薛二老爷大惊失色,起身便要逃跑:“得了得了,我不要还不成吗?”却被小厮们一拥而上,很快推搡着关进了吟风阁的角房里头,隔着一扇门又是踢打,又是喊叫,咒骂薛二郎不得好死。
顾扬灵眉头皱了皱,她是听说过,薛家离家十几年归家的二老爷,是个混账不是东西的,但混账成这样子,倒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瞅了两眼气得身子打晃,脸皮子都泛起青白的苏氏,顾扬灵转头对孙昊道:“咱们走吧!”孙昊点点头,便跟着顾扬灵回了东院儿。
回得东院儿,顾扬灵便叫来了福喜,找了药膏子出来,催促着孙昊去厢房里头,将衣服换了,再将伤口给擦了药。
孙昊握起拳头“呼呼”打了两拳,道:“没事儿,用不着擦药。”却被顾扬灵眼睛一瞪,忙点点头道:“知道了,这就去擦。”
见得孙昊去了,才又想起薛二郎那张开了染坊的脸,不觉眉头一紧,心里头又是畅快,却又觉得心灰意冷。那可是纳妾文书,一想起来就是心头郁结,难以释怀。
那东西说文书是好听的,真个儿论道起来,不过是个卖身契罢了!往罗汉床上一坐,顾扬灵心里头渐渐心焦起来。不成,那东西她得想办法弄回来才是。
一时孙昊换了衣衫擦了药回来,顾扬灵招招手,见得孙昊凑了过来,便小声道:“昊郎,等着夜深了,你便潜入吟风阁里探一探,看能不能把那东西给偷回来。”
偷东西?纳妾文书吗?孙昊眼睛一亮,立时点点头表示赞成。
顾扬灵这才缓过气儿来,瞅着孙昊道:“你胆子愈发大了,这好歹是薛家,里里外外都是薛府里的人,若真是二爷叫人围殴你,你还当你打得过不成?若是吃了亏,也不过白白吃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