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巷子空无一人,两人找了个角落蹲下,福兴小声道:“守城门的我有个老相识,不如去走走他的门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甩了一百两出去,薛二郎和福兴二人被绳子吊着,坠下了城楼。
出了城楼便是荒野地,没走几步便是半人高的茅草丛,没了房舍的阻挡,一马平川的荒草地上冷风刮得厉害,连薛二郎都忍不住缩了缩手脚脖子,想着那丫头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客栈老板的话听着都叫人心惊肉跳。心里又庆幸,幸而连夜出门来寻,等着天明了再出来找,不定黄花菜都凉透了。
福兴道:“城门外只有一条道儿,顺着走半里地有片树林子,那里有条河,过了河才会有岔路口。”
薛二郎点点头:“先去那片树林子看看。”又嘱咐道:“留意着些,看看道路两旁可有什么痕迹。”
高高的穹顶,月亮突地从云朵层里钻了出来,月华猛地大亮,照得地上银光一片。没走几步,福兴就在路边儿草丛里捡起一根簪子来,素银梅花簪,可不就是嫣翠说过的簪子。一路往前行,又陆续发现了耳环手环等饰物,却是和方才那支梅花簪是一套的。
她打这儿走过!
薛二郎的血液立时沸腾起来,看着蜿蜒不见尽头、透着朦胧黑气的道路,心里头总算是冒出点儿希望来!
……
从知道人丢了,到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人,薛二郎整个人好似立在悬崖边,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坠落毁灭的恐惧。
气盛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要折了那丫头的两条腿,叫她此后老老实实在家里头呆着,再不能这般如此的给他找麻烦。
可真当福兴大喊:“找到了!”,他远远儿地看她躺在草丛堆里,也不知是死是活,那一瞬的感觉,薛二郎这辈子都不想再次经历了。
“啧,这袄子怎么这么薄?”薛二郎抱怨着,用从他自家身上脱下的长袄,紧紧包住纤细的少女。月色不够明亮,可依旧叫他看清了她的惨状——青白灰败的脸,肩头上有伤,还有渐渐发凉的身子,这些足够叫薛二郎割肉一般的心疼了。
福兴眼尖,发现不远处躺着个人,近处一看是死的,估摸着就是那姑奶奶尾随的壮汉。可她作甚要尾随这男人?最后还出了人命?福兴忙不迭地告诉了薛二郎。
薛二郎把眼睛往那里瞟了瞟,暴戾阴狠的亮光转眼即逝,道:“把那人埋了。”管他是谁,定不能叫这丫头掺进人命官司里。
天气冰寒,又是深夜,地面儿早就上了冻,更没个家伙什,埋个屁啊!
福兴瞅了自家主子一眼,然后决定,他不跟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计较,道:“土都硬了,又没工具,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回头再来埋。”
“也行。”薛二郎毕竟没有真正疯傻,点点头抱起少女,急道:“我们得赶紧回去,这丫头可等不及了。”
城门口,几个兵丁举着火把远远站着,可那几对儿眼睛却死死望着这边儿,里头灼灼闪亮,冒着亮光。
福兴正把一百两的银票塞给那络腮胡须,脸上是流里流气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