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终究还是个脸嫩的孩子,虽然嘴上不饶人,把一看就不好路数的朱明哲和王得福顶得下不来台,可一但真交上手,却不由暗暗惭愧起来,心中暗道:
“我得了梦中传承,如今三百六十五个穴道全开,不要说朱明哲一个九级战士,便是许多十级颠峰的战士,真气浑厚也未必比得上我——而且又有了‘天地交感’的运用,说起临阵变化,便是李老头那般沙场上存活下来的,一不小心,也要在我手上吃亏!”
“朱明哲这小子虽然不靠谱,可毕竟同学一场,又无仇怨,似我这般‘扮猪吃虎’,上台就一巴掌拍翻了他,然后拿了他家秘传武学和一块价值千金的仿品就走……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苏漠想到此处,便有些心忧起来,暗想:
“虽然若是我落败了,也要是被拿走《朝元诀》秘法,这场比斗又是他们先挑起来的,无论于情于理,我都无错处!可似我这般良善人家,又怎么能这样平白占人便宜!”
“不如,让他在台上多呆一会……然后我再一巴掌拍翻了他——最后再去拿了他的赌注——岂不皆大欢喜!”
苏漠上台立定片刻间,便定下了主意,细想了一遍这打算,不禁也为自己纯良本性心折!
是以上场之后,苏漠便对朱明哲露齿一笑,气息温和如三月朝阳。
只是苏漠虽然本性纯良,奈何却没学过他心通,这一笑在朱明哲看来,却是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朱明哲虽然也一样有着纯良本性,可这一战却是关系着他晋升十级战士、府院会上得拜哪家门派的大事,不敢有半点松懈。是以心中虽然还有些以大欺小、设套骗人的愧疚,一见苏漠这般挑衅,却是心中一震,无名怒气渐升,将裁判喊了开始后的第一掌又加重了几分。
不同于苏漠手里那套毫无特点的“天狼拳”,朱明哲凭着家中在三县内都排在前几位的富裕,着实学到了不少好武技,一套“极阳掌”使得大开大合,比之张流风的秋愁腿少了几分精妙,可气势上却犹有过之!
苏漠一让一拍,并不接实朱明哲这气势如虹的拳头,只是凭着侧面的拍击,也大略估计出,这朱明哲一身真气堪比张流云用了“乾坤翠佩”后的水平,而且这是他的正常水平,不似张流云那样,强使几倍真气,不仅周转不灵,还有损害自身的坏处。
像这种对手,若是放两个月前,除非拼着自身经脉重伤,再用一次真气暴发,否则还真是只有落败一途,不过,放在眼下嘛……
苏漠小心和朱明哲拆了数十招,见朱明哲虎吼连连,竟在这会功夫里换了三门战技,而且每一门水平都远超天狼拳,不由也暗佩服这厮的所学渊博、家底丰厚!
只不过,这些战技虽然高妙,可在苏漠的天人交感下,连削带打,却都显出一种滋味,并不能带来什么实际上的威胁,只是让人看着两人打得花团锦簇。
这时,场上场外气氛也都几乎达到了顶峰,许多同学看得心驰神荡,看到精妙处,几乎忍不住击掌叫好!
“这厮不是刚刚晋升成九级战士吗,怎么能强到这般地步!”
朱明哲看自己连换手法,却总打在虚处,虽然不愿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自己最自豪的战技变化上,苏漠确是远胜于己,这样下去,恐怕还真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一想到此处,朱明哲牙关一咬,也顾不得其他,使个虚招逼退苏漠,接着便虎吼一声,运起他家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残玉诀》!
《残玉诀》,只看其名,便知不是什么好货——而实际上,这也确不是个好货——激发潜能,使人一时三刻中内力倍增!
这种自残功法在宝器仿品满天飞的世界里,需求量并不如何大,只有些极端情况才用得上——眼下这种不许用外物的赌斗,倒也勉强能算是其中一种!
朱明哲一声狂吼,浑身巨一震,再抬头时,便见他双目涨红,面容扭曲,恶狠狠的盯着苏漠,也不开口,闷头便是一掌向苏漠打去。
苏漠见状讶然,虽不知朱明哲用的是什么法子,可只看他形状,便知绝然不是好事,见他挥拳打来,拳风凛冽,竟是比先前强了倍许,连忙侧身一让,不去硬接,只是反手攻他肋下破绽处。
哪知这朱明哲虽然看似发情公牛,只会横冲直撞,可见苏漠这般应付,应似料敌先机,化拳为掌,反手连点带挑,使出套精妙小巧的三十六路小擒拿手,招式之妙,变化之巧,却是比原本未发情时还要精彩几分!
苏漠这才惊讶起来,看朱明哲这样子,明眼都知是用了强摧潜力的法子,真气虽强了近倍,可多出来的真气,毕竟是从未运转过,一旦上手,难免要生硬,哪能如眼前这位一样,真气强盛起来,竟似连变化也高妙了几分!
大概这才是那位叫王得福的老师提出赌斗的原因吧。
苏漠若有所思的看着朱明哲眼中清明与疯狂并存的情形,轻飘飘的避开他几记猛攻后,歪着脑袋往上瞧去,正见着看台上强作镇定的李老头、难掩兴奋的副院长,还有那个一脸奸笑、正洋洋自得王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