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去,却见这人拥有一张冷毅隽秀的脸颊,淡然如水的双眸,一身青衣,长发随意披散双肩,洒脱中有一丝内敛的韵味。
这是一个少年!
难道刚才的压抑感是来自于他?澹台鸿略一恍惚,骇然发现,他竟然看不出这少年的实力!难道他是金丹后期的修士?
澹台鸿是金丹中期的修为,查探不出张岩的实力,但并不代表他的眼力差劲,相反,他几乎一瞬间便断定,刚才自己心内的恐慌必定来自这个模样清秀的少年!
他是要插手此事了,澹台鸿确定此点,在张岩的声音刚落下,在水月宗众女和柳诺萱还未反回神的时候,他身子极速朝柳诺萱掠去,同时右掌一伸,屈指成爪,朝柳诺萱肩头抓去。
他的反映不可谓不快,速度更是快逾闪电,眼见就要抓住柳诺萱,却见一只手兀然挡在了身前,一只金光包裹散发出浩荡无匹气势的手。
眸中一缩,澹台鸿一声暴喝,顾不得再抓向柳诺萱,双手朝前一推,两道火龙倏然从掌心涌出,朝那只骤然而至的金掌涌去。
一声冷哼炸响在耳际,便见眼前身影一晃,少年不躲不避,狠狠一掌印在了火龙头上。
碰!一声闷响,澹台鸿的身子斜飞了出去,落在二十余丈外的地上,又再次朝后连续退了七八步,脸色涨红如血,猛然突出一口血。
轻轻一掌,威力竟至如斯?
众女早在澹台鸿暴喝时,便清醒过来,眼前一花,便见澹台鸿在二十丈外大口吐血,不禁脸现惊容,朝身边的少年望去,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骇然,眼底有一丝丝喜色在缓缓升腾,明亮异常。
此人正是张岩,从他毅然决然离开寒楼城,到如今大概有十余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飞遁而行,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自己的实力,甚至遇到一些低阶妖兽的偷袭时,他都是一掌拍晕,不沾染一点血腥。像个人畜无害心地善良的过客,冷眼旁观所见之诡谲事,未曾亲身经历,但心中已有所体味。
他并不着急赶路,只在白天,只在晴空万里的天气里,只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花上数个时辰,跋涉南行。其他的时间都在咀嚼和消化过往、现在、以及将要碰触到的感悟,以及心得体会。
人情练达即文章,有意识地淬炼心智,一层层蜕变,终有破茧成蝶,翩跹起舞之日。而张岩要求自己必须做到:宠辱不惊。
这世上,还没人敢说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都可以做到有功不倨傲,受辱不恚怒。他张岩能做到吗?
做不做得到,张岩不知,但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朝那个方向努力靠拢。就像这次来到琼林草原遇到这一遭事情。他早在澹台鸿来之前,便在千丈之外发现了水月宗一行人,他没有理会她们是干什么的,马车上又是何人,为什么她们全是女修……
这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血自私,真不是,张岩认为,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个女人在一起就是个恐怖的爆炸点了,无论修为多高,随时随地都会有主动或被动被炸死的可能,和马蜂窝一个性质,碰不得。
所以在澹台鸿以嚣张猖獗的气焰出现,指名点姓要求柳诺萱交出东西时,张岩依旧在千丈之外无动于衷,做一个铁石心肠的过客。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张岩是个执拗好强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或多或少带了点大男子主义。大男子主义的好坏暂且不论,起码这样的人在遇到和张岩同样的境况的时候,也大都会站出来伸张所谓正义。
说是英雄救美不恰当,拔刀相助更不合适,勉强可以解释通顺的还是张岩那句话了,‘看不惯一个大男人欺负一大堆女人,不分好坏’。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哪怕是这个女人有错,哪怕是这个男人受了委屈,当这个委屈的男人去欺负有错的女人时,同样是被张岩看不惯的,同样是要出手管一管的,至于以后的发展,张岩也不是助纣为虐的人,他只要抚慰了自己的价值观就足够了,不会助长其气焰。
不得不说,张岩处理这方面问题时,所站立的角度、出发点、乃至做法都迥异于常人,被外人看在眼中,很容易被误解为女权主义者,重女轻男的贱骨头,男人中的败类……
总而言之,因为澹台鸿想要以另类的手法杀了水月宗等人,被张岩看不顺眼,所以就被张岩伸出大手在间不容发之际,狠狠扇飞了出去。
这群女人没有错,这个男人不委屈还很嚣张,按张岩另辟蹊径的价值观,这次出手,已经不单单是不顺眼了,他还立在了大义之上。
澹台鸿看似吐了一大口血,脸颊也变得苍白,其实没受多大伤,但被人一掌抡出二十丈外,毕竟是件让人难堪的事情,特别是这始作俑者还是个模样过分年轻的少年,尽管看不出张岩的实力,尽管隐约已猜出张岩的修为要比自己高,可人活一口气,人要一张皮,这样的情况下能灰溜溜逃跑吗?不能,不能被人按上个一抡之下屁滚尿流的难听称号!
“你知道我是何人?”澹台鸿决定震慑一下这小子。
张岩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插手此事,为了什么?”澹台鸿对张岩不知道自己身份明显很失望,不过他是不会解释给张岩听的,一解释,就成了色厉内荏,他懂。
“难道你也为了那东西?”澹台鸿忍不住接了一句,他这才想到,该不会这小子的目的和自己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