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僵住了,心知二牛怕是给打死了,却怎么也抬不起头向那边看。
何总管叫人确认那三人已经给乱棍打死,见那不知趣的任仲也僵住了身子趴跪在地上,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冲着院中杂役大声道,“这三人等会依着规矩弃尸乱葬冈,谁也不许给他们收尸,你们可要仔细守着规矩,别看不该看的,别问不该问的,别做不该做的,否则就是此等下场,大家可要以此为戒。要是有人吃里爬外,他们今日之事也就是尔等日后的下场!”说罢,就叫众杂役散了去。
直至众人散去,任仲仍趴跪在地上,脑子一片混乱,何总管的话也不知听进了多少,只觉得这事极不真实,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就永远的倒在了冰冷的地上,自己想救,却没有能力,见其惨死而无能为力。他知道无论是小时候遭遇怪物,因为弱小差点丧生怪物腹中,还是四年之后,想救之人惨死,究其缘由,实为自己没有力量之故。他以前不知自己为何非得寻那披发儒生,哪怕毫无线索也无法真正放弃,却在此刻真正认识到,他追寻的,也许并非披发儒生,而是绝对的力量,排山倒海,无所不能的力量。在这世上,没有力量,只能任人鱼肉,身不由己。可他即不知那力量为何物,更不知如何寻得,一想到自己深陷蒋府,难免有些丧气,一时间沉浸在种种混乱思绪中无法自拔。
直至眼前出现了一双藏蓝的长靴,任仲才勉强把飞离的思绪拽了回来,他意识到何总管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任仲,你通过了真正的入府考验。”任仲早已猜到自己的考验就是那西侧的屋子,自然谈不上什么惊讶。
何总管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面上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又继续道,“你今天为罪子求情,本该同罪,我念你年幼无知不与你计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希望你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另外,王夫子说你做的不错,就叫你继续留在书库整理,住处衣食照旧。至于书库西侧的屋子,也是你整理的范围了,毕竟那只是考验,屋子里面的书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任仲唯唯诺诺的点头,何总管见他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也懒得与他多说,领着一帮子武仆带着尸体扬长而去,却不知任仲在他身后死死盯住尸体滴落的蜿蜒血迹,暗暗咬牙,誓要为二牛讨回公道。
第5章西屋
“雨终于停了……”任仲推开房门,看着杂役院内潮呼呼的泥地喃喃道,他人虽站在门口,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直到院里的人渐渐的多了,打水洗漱声响起,任仲才回过神来。他这几日早起都有些晕眩的症状,知道是上次求情伤了额头之故,也不怎么在意。拿了脸盆取了些井水,他直径把头埋进水里,刚打的井水总是冰冰凉凉的,头浸在水里心里便舒服了许多,晕眩也减轻了不少。抬起头,随便用袖子擦了擦水珠,又拍了拍脸颊,强打精神,把杂粮饼揣进怀里便向书库走去。
任仲自入府以来一直悄悄的计算着时日,他虽不知道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出去,却总抱着希望,房间的角落里便有他用炭笔画下的正字。那炭笔还是二牛在时,见任仲想要,便自己在厨房用剩的灰烬里寻了很久得来的。
墙上的正字又多了一个,任仲便知距二牛惨死之时已然过了五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