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港的岱山军已经得到了消息,而张魁统领着先锋舰队距离岑港还有二十多里远。
看着远处和己方舰队保持若即若离的两艘快船,任是张魁头脑简单,也知道事情泄漏。当即派出五条快船去驱赶对方,自己却下令全速向岑港驶去。
然而海上行船,速度不是想快就快起来的。战船不是战马,给它几鞭子就跑得快些。船帆已经全开,可是风向却不对,此时刮得的东南季风,而定海舰队却是往东行驶,背风而行。
定海军的舵手们转动着船舵,努力控制着使船帆能利用侧风,船队走着之字型,向着岑港方向行驶。
张魁派出的五条船都是速度最快的哨船,每只船上士兵十五人,船身修长,质量很轻,中央一根高大的桅杆,上面挂着横帆,船头船尾却各挂着一只三角帆。这种船转向灵活,速度最快不过,逆风行驶每个时辰也能达到三十里以上。
五艘哨船离开了船队,快速向着远处的两艘快船逼近。
然而对方却完全没有反应,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近了,更近了!看着己方的船只逼近了敌船,张魁兴奋的挥舞着拳头。
五艘哨船上都是他手下最精锐的亲兵,渔民出身,精于海上作战。只要能靠近敌船,他们就会用飞爪勾住对方船舷,进行跳帮作战。
追上了,张魁手持千里镜,远远的望去,就见己方一条快船上的士兵已经抛出飞爪,勾住了落在后面的一艘敌船的船舷,士兵们拉着绳索就要往对方船上跳去。
透过千里镜,张魁看得清楚,每艘敌船上也就十几个士兵。只要能跳跃上去,以己方的精锐,全歼对方不在话下。
然而还没等张魁来得及兴奋,就见敌方士兵举起手中的武器,白烟冒出,己方正在跳跃的士兵纷纷落入海中,然后才隐隐传来“砰砰”的声音。
火枪,岱山军船上竟然装备了火枪!张魁脑中显现出这个念头。
在明代火器的使用非常的普及,例如名震寰宇的戚家军就装备着大量的火器,在其他各军中,火器使用也非常普遍。
和弓箭手需要长期的训练不同,火枪手只需要端起训练就可上阵作战。所以在明朝军队中,火器的使用非常的普及。
可是到了明朝后期,军队的**非常的严重,导致火器制作大都是粗制滥造,朝廷军器监生产的火枪十支有八支不合格,使用时火枪炸镗的现象非常普遍。每次炸镗,使用火枪的士兵脸部就会严重受伤,这导致了士兵们对火枪避之不及。
所以很多军队的仓库中储存着大量的火枪,却根本士兵愿意使用,定海军也是如此。
海上作战,火炮弓弩火枪等远射武器是首选,可是弓箭手需要长期的训练,拿定海军来说,五千余人中能挽一石强弓的根本不超过十人,其他弓箭手大都只能开五斗之弓,射出的箭轻飘飘的被海风一吹,不知道会飘到哪里。
没有火枪,弓箭没有威力,只有三桅大船上才能安装一门火炮,张魁部船队五十艘大小战船,只有五艘三桅帆船上才各有一门弗朗机火炮。可是远处敌人的快船距离足有三里,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在火炮的射程之外。
所以对张魁部来说,攻击敌人的手段就剩下一种,那就是跳帮作战!
可是敌船上竟然装备了火枪,他们不怕炸镗吗?
张魁透过千里镜远远的观战,却见对方两艘快船上连续不断的冒着白烟“砰砰砰”隐隐传来,不绝于耳。而己方士兵接连不断的掉入海中,别说接舷战,就是连对方船上都无法跳上。
很快,派出的五艘哨船狼狈的逃了回来,而敌人的两艘快船已然在远处嚣张的游弋!
“敌人火器太过犀利,我手下已经死了五个兄弟。”百户张宁羞愧的上了张魁的旗舰,向他的堂兄请罪。
“你个混蛋,五艘船干不过人家两艘!”张魁上前一脚把他踹倒在甲板上,若不是自家亲戚,他恨不得一刀砍了这厮。五艘船将近百人,才死了五个人就逃了回来,真他娘的丢脸!
既然无法驱赶这两艘敌船,张魁也就不再理会,只是下令继续向岑港行驶。
船队向北绕过了金塘岛,在向东行驶,进入了夹在金塘岛和舟山之间的海道。
前面的两艘敌船却在这时加速离开了,一只往北一只往东快速离开了张魁舰队。
看着远离的敌船,张魁知道很快就会遇到迎击的敌船。连忙下令排列阵形,整支船队曾品字形排列,继续向岑港行驶。
张魁的旗舰位于品字头部,作为整只舰队的先锋。
果然没走多远,远远的就看到一支舰队从东方驶来,船队飘扬着的旗帜上显示的是岱山巡检司、海防游击的字样。
敌人终于来了,对于敌人不呆在海港里防守,竟敢前来迎击,张魁很是不安。可是透过千里镜看到对方只有三十来艘船,三桅大船也只有五六艘时,他的心放了下来。
三桅大船数量相等,二桅帆船和单桅帆船却远比对方要多,以多敌少,张魁有信心击败对方。更何况自己的后面还跟着总兵大人亲率的大军!
只不过风向对己方稍有不利,敌人从东方而来,是顺风行驶,而己方却是逆风。
在海战中顺风逆风关系很大,一方顺风而来,速度要远比另一方快,可以随意攻击另一方方舰队中薄弱环节。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也可以狠狠咬上一口,再迅速远去。而逆风的一方则因为速度劣势只能被动挨打。
“传令,各船收拢,严防敌方偷袭!”张魁海盗出身,打惯了海仗,自然知道此时该如何应对。在他的命令下,各帆船快速收拢在一起。
在数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之下,对方顺风自然占据上风,可只要自己能缠住对方一时三刻,等后面的主力战舰上来,等待对方的就只有覆灭一途,张魁心中暗暗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