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久请求任思齐帮他灭了横山岛,宋立本则表示反对。
“行久兄何必如此?”任思齐看了一眼一边脸色苍白的樱子,道:“你们两岛真的有深仇大恨吗,非要你死我亡不可?”
“双方的仇怨已经接了几百年,解不开的。现在他们有倭人相助,必然会灭我平岛,独霸附近的渔场。如果舶主不能相助,平岛定然难逃此劫。”看着身边心爱的女人,李行久叹息着,要是只因为一个樱子的话,为了平岛的太平他完全可以把樱子送回,可是他知道那样也是无济于事。
樱子在一边啜泣着,终于哭出声来。
李行久硬着心肠,不去看哭泣的樱子,对任思齐再次请求道:“只要舶主帮平岛逃过此劫,行久此生甘受驱策!”
还是弄不懂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是平岛众人既然是明人后裔,任思齐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看着李行久那雄壮的身躯以及刚才展现出的超强的战力,任思齐砰然心动,这李行久的武艺恐怕和茅十八不相上下,也许可能比茅十八还高上一筹。
任思齐现在最缺的就是能冲锋陷阵的大将,手下满打满算也就一个茅十八,像熊二之流做个保镖已是极限,靠着一身蛮力也就能欺负欺负普通人,真的上了战场,碰到经验丰富的战士,都是被人虐的命。
“好吧,我答应你!”心中下了决定,任思齐果断的把李行久拉了起来。
“舶主!”宋立本在一边喊了起来。
任思齐冲着宋立本摇了摇手,他知道宋立本的好意,但是宋立本的目光毕竟局限于大明一隅,并不了解日本的现状。就任思齐所知,日本现在应该处于德川幕府的统治之下,奉行“闭关锁国”的政策,此时的日本就像中国的春秋战国之时,天皇只是名义的最高领袖,朝政由德川幕府控制,而德川幕府之下则是数以百计的藩国,并不是一个像大明一样中央集权的国家。
大的藩国控制的土地顶多如大明的一个县,小的藩主控制的可能就是方圆十里,甚至数里的土地,也就是个乡长村长。
侵入琉球的倭人是日本九州岛萨摩藩岛津家,而支持横山岛的倭人应该也是萨摩藩的人。可是任思齐所去贸易的地方并非岛津家的鹿儿岛,而是长崎,那里可不是处于萨摩藩的控制下,而是属于松浦家的领地。
所以对宋立本的顾虑任思齐不以为然。可是也不能说明,因为有了宋立本的反对,李行久对自己甘冒巨险帮助他会更加感激,以后也会对自己更加忠心!
“你放心,我会尽量留下你家人的性命的。”到底是怜香惜玉之人,任思齐对一边脸色苍白的樱子柔声安慰道。
“樱子谢过舶主。”樱子充满感激的盈盈下拜。
既然决定帮助李行久剿灭横山岛,任思齐就不犹豫,当即下令“飞鱼号”转舵,向着逃走的横山岛船只追去。在海上把他们消灭掉是最容易的剿灭办法,否则任由他们逃到岛上,上岛围剿则麻烦的多,也危险的多。
“飞鱼号”扯满风帆,在海上飞驰。五艘平岛的单桅渔船则紧跟在后面,向着横山岛船只逃跑的方向追去。
“你不怕樱子以后会恨你吗?”趁樱子去船舱休息,任思齐问李行久道。
“不会的。琉球的女人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断然不会和娘家一势的。”李行久解释道。
横山勇沮丧的站在渔船上,此次偷袭平岛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偏偏半路杀出来一艘明人大船,使得偷鸡不成,反而失去了好几条横山岛男子的性命。
“横山君不必沮丧,明人不可能一直呆在平岛的,他们只是路过而已。而我,我们日本人会一直支持你的。”横山勇身边的倭人岛津一木却完全没有受到失败的影响,死去的数个倭人手下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反而好言安慰着横山勇。
“谢谢岛津君,谢谢。”横山勇知道自己离不开岛津一木的支持。
“岛主,他们追上来了!”横山岛的一个琉球人指着后面惊叫道。
横山勇蓦然回头,就见那艘飘着飞鱼旗帜的大船张满了船帆正快速向己方追来。
“快走,甩开他们!”横山勇声嘶力竭的叫着。可是只有单桅的横山岛渔船,装着的也只是单幅纵帆。而“飞鱼号”却是西方夹板船,采用的中西结合的船帆,纵帆横帆都有,在船头还飘荡着巨大的三角帆。就速度而言“飞鱼号”远胜横山岛的单桅渔船。
横山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越来越近,巨大的帆影如天上的云朵一般当空罩了下来。
一艘渔船正处在“飞鱼号”的航路上,躲闪不及的琉球人惊恐的看到高大的“飞鱼号”当头碾压而来,巨大的撞角正撞在自己的小船上。
轻松的在横山岛小船上压过,就像一脚踢飞一只挡路的兔子那样轻松“飞鱼号”速度不减的在海面上继续行驶,只是在后方留下几十片破烂的木头碎片。
“飞鱼号”在荷兰人奥利尔的指挥下完全靠自身的吨位碾压对方,只要被“飞鱼号”撞上的渔船,都变成了飘在海上的碎木!,然后慢慢的沉到了海底。
分布在第二层甲板上的六门火炮开火了,逐一向两侧逃逸的渔舟点名。
很短的时间内,十艘横山岛渔船便被“飞鱼号”撞的七零八落,在火炮的轰击之下,只有四艘能安全的逃逸出去。
等平岛的五艘渔船来到战场之时,海面时除了飘着的木屑,以及趴在木块上呼救的琉球人意外,再也看不到一艘横山岛的船只。
“飞鱼号”耀武扬威的在海面上游弋,甲板上的火枪手兴高采烈的向海中呼救的人瞄准、开枪。
“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樱子不知什么时候从船舱中出来了,拉着任思齐的衣袖低声哀求。
“放心,杀得只是倭人!”任思齐拍着樱子的手安慰着她。